人生就像是一块拼图,认识一个人越久越深,这幅图就越完整。但它始终无法看到全部,因为每一个人都是一个迷,没必要一定看透,却总也看不完。
我将来要写一本书,我要把天和海分清楚,我要把好人和坏人分清楚,也要把疯子和贼子分清楚,但是我现在却是什么也分不清。
这些人都随着我的长大没有了影子了。是跟着我失去的童年一起失去了吗?
大屏幕看到修复版可能是今年最难得的事之一,能够让自己完全投入进去这90分钟像梦幻一样的世界里,觉得好幸运啊。出来之后我和朋友激动地说:我知道这部片子很好看,可是我没有想到会这么好看。几乎是,层次丰富到超出我当下言语可以表达的好看。
它的好看当然与小女孩自己的灵动有很大关系(天哪,导演到底是去哪里找到的这样能把天真、困惑、迷茫、灵动、忧伤一切都表现得那么自然的小姑娘!);当然也和导演的视角有关,你好像能感觉到导演是用怎样一种温柔耐心去蹲下来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心里的每一个细小的波动;也更和原著作者心里的那个小女孩以及她看待生活看待人的方式有关,知道她就是这样成长起来的,知道那种掩盖不住的对外的温柔真真切切地发生过。像这样透过去一层层看到好多个人投射在其中的影子,好多层纯真叠加在一起,真令人感动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电影是虚构出来的真实,我再一次感知到了这句话,而在这里,这种真实变得比现实更真。
它的好看,也当然是因为浑然天成地展现了一种天真浪漫。这种天真在后来很多年乃至今天的儿童电影里都是难得的。
可是当我以为它只是展现这样一种童趣的时候,猝不及防地,我被荒草丛中她困惑地说出“我分不清海与天,就像我分不清好人与坏人”这一瞬间击中了。世界的价值观那么复杂而多变,人有那么多的无奈和痛苦,她懵懵懂懂地说出这句话时,可能并不能真正理解这些,她只是觉得,为什么有一些人莫名其妙被大家讨厌,为什么看起来很好的人要去做不好的事,为什么连我的无意甚至好意也总会从结果上伤害了别人。也可能在她的心里会想,每次我问爸爸这些问题时,爸爸总跟我说因为我还小,所以我不懂,大概等我大了就懂了吧!但是小姑娘啊,最难过的事情就是,这些事永远不会等你大了就变少,你甚至也不会因为大了就少一点困惑。你可能会随着知道得越多而越来越困惑,越来越想不明白很多问题。到那时候,你脸上的笑容会完全消失吗?你柔软敏感的内心会变得迟钝吗?可能英子不会,但我知道很多人会。
可以这样以小见大,以寥寥几句就展开无穷无尽的空间,这是我觉得这部片子最了不起的地方。它用一些那么琐碎的细节展现了如此宽广又复杂的人类的内心世界,在烟火气里藏着的是那么多厚重的感情。它不止是一部成长片或是儿童片,它有种永恒性在里面。
就像海与天是永恒的一样,人类的善与恶、情感和困惑也是永恒的啊。
英子在院子里给忙碌的爸妈念起那首看海诗时,我整个人都头皮发麻了,被感动得几乎要掐着自己不让自己尖叫起来。“我们看海去!我们看海去! 蓝色的大海上,扬着白色的帆。”天哪,太灵动的意象和情绪了。当时我脑海里就不停在想起米沃什的那首《礼物》:
多么快乐的一天。
雾早就散了,我在花园里干活。
蜂鸟停在忍冬花的上面。
尘世中没有什么我想占有。
我知道没有人值得我去妒忌。
无论我遭受了怎样的不幸,
我都已忘记。
想到我曾是同样的人并不使我窘迫
我的身体里没有疼痛。
直起腰,我看见蓝色的海和白帆。
是不是很相似的意象。那种辽阔永恒,和在这种永恒下似乎显得微不足道的人类情感。
但是它又不止是抬头望望远方忘记现在的烦恼这么简单。当你那样抬头的时候,你会觉得好像人类深沉忧伤无法言说的内心世界和苍茫的海与天融为一体了。而把这两首诗一对比时,又突然觉得童年英子念的这首是一种美好的期待,一种快乐的向往;而米沃什的这首呢,好像是到了年老之后回过头对童年自己的一种回应。可能到了人生的最后,你也不会获得答案,你也还是分不清海与天。但是你再抬头看向它们的时候,一切大概会忽然清透了起来。我被自己想象出来的这种跨越时空的对话感动了。
深圳影展的开头有一小段导赏,导赏的讲者提醒大家,电影里有句歌词原本是“天之涯地之角”,被改成了“天之涯海之角”,一字之差有着独特的深意。现在也更能理解了,大概也是意欲在此吧。
感谢明日青春影展,感谢用耐心和温柔给我们留下这样回味悠长的感受的导演演员作家和所有创作者们。用自己的纸笔镜头表演去呈现和记录人类的永恒,多了不起啊。
昨天晚上,在央视电影频道的节目回放资源里搜索,偶然间,找到一部拍摄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的好电影《城南旧事》。短短一个半小时的电影,却带给我不少感触,下面一一跟大家分享如下:
电影改编自林海音先生的同名短篇小说集,是一个六七岁的女孩——英子的视角,展现上世纪二十年代老北京城的生活状态与社会变迁。影片反映的社会现实,其实是相当沉重的:英子的邻居秀珍姑娘发疯的原因,是丈夫参加学生运动被杀,而自己的孩子又被家人抱走,遗弃在城墙根下;被领养的小姑娘妞儿,成天需要忍受自己养父养母的打骂;朴实的市民为了供学习优异的弟弟读书,只能以偷盗为生;英子家的保姆宋妈每天省吃俭用,可自己辛辛苦苦挣的钱却被乡下的丈夫挥霍,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被送了人。影片串接起的几则故事,把社会动荡、民不聊生、礼教残存和女性地位低下的民国初年的北京乱相,展现无余。
值得注意的是,尽管影片反映的,几乎都是相对阴暗和悲惨的故事,但影片的整体美学风格,却是极其明亮,带有几分童话色彩的。那些或忧伤、或沉重的人和事,经过女主角英子的视角传递,仿佛都变得举重若轻起来。因而我们在影片中所看到的,是古朴雅致的胡同与老房子、天真烂漫的孩子和淳朴勤劳的劳动者,而这些画面的背景色都是明亮而写意的,甚至会有一些西方印象派油画的感觉。
这样的美学风格,自然是跟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的时代风气密切相关。正如众多关于八十年代的口述史和访谈录里所讲述的那样:那是一个富有朝气和理想主义的年代,人们普遍对未来抱有非常高的热情与期望。这样的社会心理氛围自然而然会影响到文艺作品的审美取向。今天再来看这部《城南旧事》,面对这种理想主义的影像氛围,有的人可能会难以代入,有恍如隔世的感觉,而另一些人则可能会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经过三十多年的社会变迁,尤其从上世纪90年代初开始的全面市场化、商业化进程的洗礼,今天的时代风气,跟八十年代相比,已经可谓是大不相同。如今充斥于院线里的电影,一方面极其强调剧情张力,要求在叙事中不断制造冲突和悬念,一方面非常看重对于观众的感官刺激,采用各种各样鲜艳的色彩和夸张的特效。《城南旧事》里舒缓、悠然而从容的叙事节奏和淡雅、明亮而写意的视觉风格,在当下很多一线导演看来,已经是那么地不合时宜。
这从这部《城南旧事》在央视电影频道的排片时间段就可见一斑。这样一部优质电影,只能放在频道的凌晨6点多播出;而频道夜晚的黄金时段,则要留给新近从院线下线的最新电影。然而,对于这些充斥着浮夸画面和无厘头笑料的所谓票房大卖的电影,我却无法提起任何兴趣。我更愿意沉浸在《城南旧事》的美妙意境之中,让平日里因工作和琐事而浮躁的心灵净化、升华,久久回味。
以这篇小文,怀念我度过童年岁月的八十年代。
2017.1.16晚作于竹林斋
(本文是蓑翁在《江海晚报》“文化视点”栏目刊发的专栏文章之六。)
《城南旧事》是台湾著名作家林海音1960年出版的短篇小说集,讲述的是上个世纪20年代小女孩英子随父母从台湾来到北京,在南城胡同度过一段童年时光的经历。小说通过小姑娘林英子的视角讲述了三个故事:疯子秀贞思女心切,却不料在找到妞儿后惨死于铁轨之下:哥哥为了弟弟的前途铤而走险做了小偷,结果非但没能帮上弟弟,自己最终也免不了被捕的厄运;宋妈为了儿女的生计来到林家作奶妈,却由于丈夫的无能落得个女散子亡的悲惨结局……小说在揭示了三个大人悲惨命运同时,也渲染了他们身上所透出的中国人固有的善良品质、隐忍的性格和吃苦耐劳的精神。
小说《城南旧事》在台湾发表后,立即在社会上,尤其是在大陆去台同胞中掀起了一股强烈的思乡浪潮。而上个世纪80年代初,随着大陆改革开放政策的实施,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也开始有计划、有选择地引进台湾作家的文学作品,《城南旧事》便是其中的一部。北京电影制片厂老编剧伊明读了这部在当时还不能公开发表的作品后,觉得是个“拍电影的料”,便立即着手将其改编成了电影文学剧本。当时主管电影的文化部副部长陈荒煤看了伊明写的本子后很是欣赏,当即指示北影厂将这部作品搬上银幕。然而,由于种种原因,北影厂拍电影的事一直未能有个着落。陈荒煤这下坐不住了,北影厂不拍,他又将剧本推荐给上海电影制片厂。上影厂领导经过研究,决定由导演吴贻弓来执导这部影片,因为吴贻弓的导演风格与这部作品比较吻合。
吴贻弓看了伊明写的本子后,感到统战意识太强,猜想改编者一定是出于当时政治环境考虑才这么做的。他于是向厂领导提出希望能看看《城南旧事》的原作。果然,当吴贻弓读了厂长帮他弄来的小说原著复印本后,觉得原小说较剧本更为打动人心。小说笔调虽然是淡淡的,但其中流露出对故乡那种难舍的情结却是浓浓的。他对厂领导说:“伊明搞的剧本统战意识太浓了,这么好的小说,只要老老实实拍出来就行了。而且故事本身就是爱国主义的,根本用不着加什么,我再写一个导演台本吧。”
在征得厂领导同意后,吴贻弓花了半个月时间写出了一个新的剧本。如同小说的散文式的独特叙述风格一样,吴贻弓在写作导演本时也没有刻意去寻求小说外的东西,他只是凭着自己的感觉和理解把它演绎出来。他说:“小说中北京的冬阳、骆驼队的铃铛、《我们看海去》的课文以及井边的小伴侣、胡同里的疯女人、藏在草丛里的小偷、骑着毛驴回老家的宋妈和长眠地下的父亲等等,这种来自海峡彼岸的感情很朴素地打动了我。我用‘淡淡的哀愁,沉沉的相思’十个字作为影片的总基调,那里面有一种抽象又具体的‘乡愁’。”吴贻弓撰写的《城南旧事》导演分镜头剧本无形中使这部影片成为新中国散文式电影的“开山之作”,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伊明看了吴贻弓写的本子后说:“小吴,你胆子蛮大的嘛,里面怎么一点政治都没有?”吴贻弓说:“这个本子本身就是最大的政治,我们只要拍出来,统战部肯定欢迎。”
以假乱真的“老北京”与“捡来”的“小英子”
导演分镜头剧本完成后,吴贻弓便带着一班人马投入了电影拍摄的前期准备工作。《城南旧事》是反映老北京的故事的,因而关于老北京风貌氛围的营造便显得尤为重要。为了找到林海音笔下的“老北京”,吴贻弓手里攥着一张北京地图,带着一班人马整日穿梭于北京的胡同小巷中,从城南走到城北,从城东走到城西。然而一圈走下来,却没有找到一处中意的地方。虽说有几处尚保留着老北京的风貌,只可惜那黑黑的柏油马路、高高的电线杆将老北京那种独有的历史静谧感给破坏了。带着无奈与失望,吴贻弓不得不回到上海“另起炉灶”。没多久,上海郊区一个空旷的机场上便出现了一个被人称为“老北京”的风景点。虽说是老北京,但由于是刚刚搭建的,难免给人以“老的不够”之感。但吴贻弓似乎并不着急,外景搭好后,好长时间也不见他开机起拍。其实,吴贻弓是在耐心地等这个“北京”慢慢变老。果然,两个月过后,当屋檐上的草籽变成了几撮随风摇曳的野草,当落寞院子里的假树桩经风吹雨打后有了旧的模样时,林海音笔下的一个地地道道的老北京便生灵活现地呈现在人们眼前,以致很多观众看了电影后还以为这部影片是在北京拍摄的。
一部影片的成功与否与演员的选择是密切相关的。林英子是贯穿故事中零零碎碎人物和事件的核心人物,这个人物的表演如何直接关系到影片的成败。说来影片中小英子的扮演者沈洁还是吴贻弓从其他导演那儿“捡来的”。
在拍摄《城南旧事》前,吴贻弓曾于1979年拍过一部儿童片《我们的小花猫》,对儿童演员的选拔有着较为丰富的经验。在选拔儿童演员时,吴贻弓非常注意眼神的考察。他说儿童和大人们有着截然不同的探询世界的方式,这种方式从他们的眼神就可以观察的到。他要找的小英子就是眼神要特别的纯,而且充满了对成人世界的好奇。当时上影的宋崇为拍一部儿童片《闪光的彩球》也在进行小演员的选拔,吴贻弓便带着助手一起前去“碰运气”。一眼扫下来,吴贻弓就看中了两个小孩子,一个名叫沈洁,另一个名叫袁佳奕。令吴贻弓感到既意外又高兴的是这两个孩子都没有被宋崇“点中”。最后,经过一番考察,吴贻弓选择了沈洁。对于沈洁入选原因,吴贻弓后来回忆称:“沈洁她没有那种非常强烈的表现欲望,有些忧郁。但是我感觉她在心里面探索,她琢磨在这里面谁最大,谁说话最有用,谁是导演。她那种求知的问号式的眼光与我设想的小英子的需求非常吻合。”
吴贻弓选中了沈洁来扮演小英子,小沈洁自然也是兴奋不已,一连几天都没睡好觉,决心要把这个角色演好。她在导演的分镜头剧本上把所有属于自己的355个镜头都打上了记号(这也意味着小英子在影片中出现了355次),对小英子的每一个镜头都细细琢磨、推敲。然而令小沈洁没有想到的是,尽管事前作了充分准备,开始时却怎么也找不到感觉。吴贻弓见状对她说:“你不用去硬演,你自己就是小英子。”果然,经吴贻弓这么一点拨,小沈洁很快就进入了角色。正如她后来所说:“在真正表演的时候,我并没有感觉自己是在演戏,而是全身心地投入了角色里。那时候我真的把宋妈当作了老妈子。让她给我干这个干那个。”事实上,如果没有她在影片中那自然的一颦一笑,没有她随时流露出真实感情的眼神,影片《城南旧事》中那淡淡哀愁、沉沉相思的情感线索就会显得支离破碎。
看过影片的人对片中郑振瑶扮演的宋妈印象一定也很深刻。其实,吴贻弓选郑振瑶来扮演宋妈这个角色在当初也是颇有争议的。郑振瑶以前在电影中扮演的大多是公主、贵妇或者知识分子,从来没有演过像宋妈这类北方农村出来的佣人,她能担当起这个角色吗?当时许多人都面露疑色。就连郑振瑶自己对演好宋妈也没有信心。她对吴贻弓说:“你要做好准备,这部电影有90%的可能砸在我手里。”然而,吴贻弓却对她很有信心,鼓励她说:“我相信你一定能演好这个角色。”事实证明,大家的担心是多余的。在片中,郑振瑶对宋妈这个角色无论是造型还是内心世界把握得都非常到位。多年后,郑振瑶在回忆当时情形时说:“演宋妈是从外部造型改造开始的。化妆师先拿剃刀把我的脸给开了,也就是剃掉鬓角和额头上的一些头发,把我原先很秀气的脸型变成北方农村妇女的方型脸,然后描粗眉毛、将头发扎成那种撅起来的髻。化好妆之后,我一看镜子就把脸给捂住了:‘真难看!’服装师给我准备了肥肥大大的衣服,连做给我的布鞋都是那种前头尖、后头放开的形状……还有许多细节都是非常讲究的,是它们让我感觉到我就是宋妈。等试拍胶片出来之后,大家才都对我有了信心。当然,在演的过程中还是会碰到很多难题。譬如说最后那个骑毛驴的镜头太长了,而我本来根本不会骑,毛驴也不听话,如果镜头再长一点点,我真的就要摔下来了。”
一曲《送别》愁断肠影片上映获好评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看过城南旧事的人对片中的这首插曲一定是记忆犹新。歌词与旋律中那种“淡淡的哀愁,沉沉的相思”与影片的主题融为一体,给人以独特的艺术享受。许多人只知道这首歌是林海音在《城南旧事》小说中引用的著名音乐教育家李叔同创作的《骊歌》(又称《送别》),其实这首歌的曲子并非李叔同所作,而是出自美国人John Pond Ordway之手,歌曲原名为《Dreaming Of Home And Mother》。这首歌传到日本后,日本音乐人犬童球溪对其重新填词,并取名《旅愁》。李叔同先生在留学日本期间听了这首歌,很是喜欢,填了新词,并将歌名由《旅愁》改为《骊歌》(又称《送别》)。由于由李叔同填词的这首歌很符合《城南旧事》主题情调,林海音便在小说中引用了它。吴贻弓对这首歌也是情有独钟,他特地找到音乐作曲家吕其明说:“《送别》这首歌我在学校时就学过,林海音肯定也唱过这首歌,所以在小说里她也写了这首歌。小说《城南旧事》的基调是淡淡的哀愁,沉沉的相思,影片的音乐也要有这种基调,我打算就用这首歌作为整部电影的音乐。但如何在片中用好这首歌,这就看您的了。”吕其明欣然接受了吴贻弓交给他的这一任务。
电影《城南旧事》很多地方没有台词,这也给音乐留下了非常大的创作空间。然而,如何将这首歌与影片主题巧妙地融为一体,其难度并不亚于创作一首新的电影歌曲。好在吕其明在影片歌曲创作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他为《送别》所配的旋律,尤其是“小和弦”的应用,通过不同场景和心态下的复奏和变奏把片中的那种伤感情绪烘托到了极致。伴随着影片中小英子心境的变化,歌曲《送别》都会有些许不同的味道,而片尾那段近五分钟没有对白只有音乐的画面堪称电影音乐中的经典之作。正如我们在影片中所看到、听到和感受到的那样:在《送别》的背景音乐声中,小英子坐在大车上离开了旧家。一颠一簸中,故居、故人、旧日时光都一步一步的远去了。那颗纯洁无暇的童心,终于在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了“告别”的况味。城南的旧事渐渐淡去,淡不去的是对旧时京华的回味,对往日悲欢的留恋……。
影片《城南旧事》拍摄于1982年,在当时政治教化仍被视为电影基本功能的情形下,《城南旧事》独树一帜,它以清新隽永、淡雅质朴的风格,以一种深沉的思念、爱与同情打动了亿万观众,并荣获1983年第三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导演、最佳女配角和最佳音乐奖。
电影《城南旧事》上映后不久,林海音的儿子夏祖焯先生来到大陆,由于拍摄这部电影在当时无法征得原作者的同意,作者及其家属对此是否会有什么意见呢?吴贻弓和上影厂领导对此心中都没有底。他们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将此事告诉了应邀前来参观的夏祖焯。不曾想,当获知母亲的小说被搬上银幕后,夏祖焯先生非常激动,当即代表母亲象征性地拿了一美元稿酬(当时原作者稿费有800多元),并风趣地说:“我代表我母亲拿过版税了。”夏祖焯此举使在场的人深受感动。吴贻弓后来感慨地说:“我们没有经过他同意就把她的小说拍成了电影,他们一点都不计较,这本身不就是一种爱国行为吗?”
临别时,上影厂特地委托夏祖焯将《城南旧事》的录像带转给林海音,这也是《城南旧事》在台湾的第一个录像带。由于电影对原小说内容没有加进任何政治的因素,这部影片很快在台湾上映了,并受到了观众的好评。
1991年林海音到大陆访问时,特地来到上影厂与《城南旧事》主创人员会面,这也是这部影片拍摄完成近十年后小说作者和影片创作者的首次见面。当林海音听了吴贻弓对影片创作过程的介绍后,感慨地说:“您幸亏没加进任何政治的因素,否则台湾决不会放这部电影!”他还感谢吴贻弓让自己在内地出了名,并对沈洁在片中的表演赞不绝口。
电影《城南旧事》不仅在大陆和台湾获得轰动效应,同时也在国际上获得好评,1983年,影片《城南旧事》在第二届马尼拉国际电影节上荣获最佳影片奖,这也是中国电影第一次获得国际性电影节的综合性大奖,同时打破了电影节上影片最多放映3场的惯例。在同年举办的南斯拉夫第14届贝尔格莱德国际儿童电影节上,《城南旧事》获最佳影片思想奖。1988年,在厄瓜多尔第10届基多城国际电影节上,《城南旧事》又荣获二等奖——赤道奖。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 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杯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一个孩子眼中的种种离别,犀利而深邃。
2009.7.14看过。非常经典,那张小朋友学骆驼咀嚼时的笑脸成了我童年的可爱女孩标准相。2020.6重看,太有意思了,简直是短片集,三个小故事勾勒出那个年代的人物和记忆碎片,讲得不急不躁,有些东西点到不说破,留下一点点唏嘘,而这种戛然而止没有解决没有交代,不正是记忆中很多时刻的真实状态么。细节丰富,每个人都好看了去了,小英子的衣服换了一件又一件,真是太可爱精致了。
大陆#300,成功认出张丰毅老师!(我的脸盲症有治愈的希望了么?)小萝莉真萌。三段式,微妙的历史时期社会背景暗流涌动,还有北大的校友。若以[童年往事]作比,本片还是生硬,无怪朱天文极为不喜欢,也正是侯孝贤所谓“大陆第四代第五代有太多的苦难”。片尾那个著名的7次叠化,不过那能叫红叶么!
【FIRST青年影展展映】透过刚开始懂事的,好奇心旺盛的孩童视角去看待身边的世态与人物。在天真无邪的眼光下,竟有丝丝缕缕的悲悯与哀怨。让人感慨与叹惋。比想象中还要好太多的片子,好到不像是中国大陆拍出来的。89年后更不可能拍出来了【原来《送别》那首歌的歌词是天之涯,海之角。而不是地之角
中国版的【杀死一只知更鸟】!
我分不清海和天,就像分不清好人和坏人。
自传式小说改编,讲述老北京人的故事。英子的童年是在风筝歌声驴打滚中度过的。英子喜欢把她当大人看的人,故事就穿插在其中。
英子一直在相信,也一直在道别,这些人来了又走,在她的心怀里泛起涟漪。上个时代的中国电影,还没有受到编剧的教条主义的浸染,讲故事各有各的真诚,不以结果为主导,不是为了什么,而是本来是什么,就像这部自然的电影,虽然生死离别,感伤不已,但仍是一份情感的真挚与美好。
吴贻弓代表作,告别童年的散文诗。1.淡淡的哀愁,沉沉的相思,成长中无可避免的失去与分离,李叔同[送别]旋律贯穿始终。2.采用分段串珠式结构,融合留白、复沓、象征、反衬等古典手法。3.片头的驼铃水车及片尾的香山红叶。4.我分不清海跟天,我也分不清好人跟坏人(我也分不清疯子和常人)。(8.8/10)
满含人间烟火味,却无半分名利心。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离别多……
当你开始有了牵挂,而别人却被时代洪流卷走,甚至都没能好好告别,这种酸楚和无奈穿透了银幕内外。“我分不清好人和坏人,就像我也分不清海跟天” 北京城南的市井生活娓娓道来,悲伤而明媚。张丰毅的小偷让人离不开眼神~ 记2020SIFF第一场,继《夺冠》相隔187天后再次走进影院。
驼铃叮当,不思量自难忘,娓娓道来每一秒悠远又绵长,那里才是再也没有的故乡……一曲长亭外古道边送别了童年,全程泪眼茫茫……@MOMA
很难想象文革后这么成熟的电影比芙蓉镇还要早出现一年。郑振瑶全身都是戏,小萝莉太漂亮了以至于张丰毅对她的每句话每个眼神都引来影院内一阵猥琐的怪笑。将来的事就是新家新朋友新学校。那过去的呢?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没有意思了,慢慢都会忘记的。抓学生。中产阶级旧中国。没有城墙的民国北京。
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多。一位上影厂厂长兼上影局局长拍摄了一部台湾人讲述在老北京的童年往事。有意思。上海国际电影节后天就要开幕了,本片也在展映片单之中,而去年去世的导演吴贻弓正是上海国际电影节的创办人之一。《城南旧事》最近也因为短视频片段中“你是来拉屎的吧”名场面又重新火了一把,老电影焕发出了新生机,只是倘若只晓得去玩屎尿屁的梗,而不能真正体会到小说和电影的情怀,那就是丢了西瓜捡了芝麻了。B站版本的画质极为清晰,色彩看着非常舒适,透过三个悲剧结尾的故事折射出当年旧社会下老北京的一角,也是对逝去童年的一种怀旧与沉思,李叔同的《送别》与电影的表达也极为契合。沈洁饰演的林英子谁会不喜欢呢?那经典的歪头杀简直太可爱了。
看到张丰毅出来那一段,我童年的记忆回来了,这片子我小时候看过,只是记忆太过模糊,如今再度重温,看懂了更多的故事,依旧觉得好片子不会因为时间流逝而有所改变,反而经典每次拿来看都会有不一样的感觉,还有电影里的小英子浑身满满都是戏,演的太棒了。
中影史:结构犹具独创性,编导排除了由开端、发展、高潮、结局所组成的情节线索,以“淡淡的哀愁,浓浓的相思”为基调,采用串珠式的结构方式,串连起英子与疯女秀贞、英子与小偷、英子与乳母宋妈3段并无因果关系的故事。这样的结构使影片具有多棱镜的功能,从不同的角度映照出当时社会的具体历史风貌
8/10。实景是看到的象,离愁是看不到的意,譬如秀珍思索缘分的目光摇向院落空景,表达爱情之深。家门口有意无意碰到的宋妈丈夫,结尾又是英子目送宋妈骑着驴离去,离别的意境在父亲病房叠化到香山红叶时达到高潮,每次悲剧都用静默手法积累情感的余味:西厢房里喂小油鸡、荡秋千和玩乐的笑声将不同时间的事件叠加在同一场景,天真烂漫的小桂子留不住,同看雨景的屋檐下她挂满泪珠告诉英子自己的身世,英子唯有长久的诧异与沉默,火车汽笛长啸叠化到卖报的噩耗和洁白病床上醒来的英子,悲剧就这么含蓄地淡化了,而被捕的小偷对英子眨眼的默契动作,此种的滋味只有躲在母亲身后落泪的英子能明。重复手法上石槽、放学后操场跑满孩子的镜头多次出现且拍摄位置、景别不变,表现琐碎生活的流逝。驼队铃声和夏天热得吐舌头的狗等细节都包含在情感真挚的氛围中。
好悲伤的电影好悲伤的歌,刻下的满是时代的印记。
看似儿童片,却是人间真情留无计,今宵别梦寒。小小年纪,却道尽大人世界的悲欢离合。说不出的天真,却是人世复杂的情感。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英子教人最纯粹的天真善良,实在太美~~~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