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市》无疑是默片时代最经典的黑色科幻寓言,未来城市不断地向上向下扩张自己的躯体,仿佛热带稠密的雨林,不同的植被层上聚居着不同的族群。——在机器的轰鸣中,影片拉开了序幕,身穿黑色工作服的人们僵尸一般走向了冰冷的大机器厂房,乘着电梯到地下工作;而在城市的高楼之上,衣着光鲜的人们则在尽情娱乐——森然对立的阶级,剥削和吸食得那么明目张胆。可是,如果以为影片旨在鞭挞这种不公,那就错了。看这句台词,“The mediator between Hand and Head must be the Heart!”竟然在片子的中间和结尾反复出现,完全就是中心思想了。
“头”当然是城市的统治者,把握着城市政治和经济的命脉,以他为代表的上层充分享受着闲暇和文明的成果;而“手”则是地下居民,他们被剥夺得一干二净,没有名字,只有编号,不停干活。谁是“心”呢?统治者Joh Fredersen的儿子Freder。
Freder偶然遇见了来自地下的女子Maria,她召唤着他去关注一个被忽略的世界,地下的阴暗与愤懑。——又是Maria, 这个名字带着圣母的光辉呢,她还是一个先知,在地下对工人们发表动人的演说以抚慰他们受挫的灵魂,她散布着“心”即将降临的讯息。她演说的内容是电影的一个中心意象,改编自语言巴别塔的故事:人们想建造耸入云霄的高塔,以传扬自己的伟名。但想建塔的人自己不劳动,而是雇佣了别的人来劳动,但用手建造高塔的人却不理解塔的意义。头和手严重分裂了,只有心才能重建头和手的紧密联系,压制头的傲慢以恢复手的尊严。Freder和Maria再次相遇了,他们彼此一见钟情——上层与下层的调和又要以如此老套的方式进行么?
父亲窥视到了儿子的行踪,他要求科学家Rotwang把Maria变成机器人。——科学家的实验室类似于中世纪的炼金室,带着鬼魅的化学气息,还有有无数秘密通道,连接着大都市的上与下。Rotwang到地下抓住了纯洁的Maria,并且成功地把她的面容复制到了机器人的身上。新诞生的Maria是红色的,科学家又在她的密码里偷偷添加了死本能。于是她以巴比伦大淫妇的形象登场了,引诱着上层的纨绔子弟为她疯癫决斗;又跑到下层去教唆工人们摧毁机器,破坏城市,交通瘫痪,洪水泛滥——她是无节制的欲望和摧毁。在城市行将崩溃之际,白色的Maria从Rotwang的炼金术室里逃了出来,她终于又和Freder遇见了。他们似乎成了救世主:一起救出了在被围困在地下的孩子们。
红色的Maria被绑在火柱上烧死了,临死前,她兴奋异常,只到化作一堆钢片。耐人寻味的是,科学家看到自己的红色Maria已死,就奔向了白色的Maria。Freder自然要保护心上人,一番搏斗之后,科学家从教堂上摔死了。为什么死的是科学家和机器人呢?他们真是冤枉,被利用之后又成了替死鬼。劫后余生的工人们接受了调停,这个时候“心”降临了。Freder把父亲的手和工头的手拉在了一起。并且还加了一句,“多点儿忠诚,少点儿阶级意识。”
可见,影片的政治态度还是保守的,主张调和而非对抗,淡化阶级强化制度。社会被比喻成人体,任何一个器官都是孤立的,只有在整体中才能获得功能和生命。不同的人占据着不同的器官,器官本无高下之分,要建构一种平衡的动力学,“心”是不可缺少的桥梁。当然,影片也表现了剥削,工人们死气沉沉的形象与地狱一般的劳作都在意指着剥削的无所不在——但剥削在这儿并不能归结于某个阶级,剥削是个情绪化的字眼,人们总习惯于转嫁自己的苦难,却忘了自己的位置。在《大都会》里剥削被转化成机器,或者说异化了。但这个异化并不是个人的异化,而是作为社会整体的异化:产业工人成为“手”并不可怕,统治者成为“头”也无可厚非,可怕的是这个“手”没有了跟“心”或“头”交流的机会。这套理论到是很符合现代社会的专业化分工呀,还强调各部分的“联络”。——但这种状况恰恰是马克思一直警惕和抵制的异化,人彻底成了手段,沦为社会机体的器官,脂肪或头皮屑了。当然,人又怎么可能是目的?搞清楚自己到底是躯体的哪个部分岂非最有自知之明的选择?不要妄图谮越,离开了躯体,只是一无所是罢。因此,《大都会》尽管令人心寒,眼光却犀利地洞察了人类的位置,无论是福是祸,总得继续干下去。
结尾的时候,工人们照旧僵尸一般去上班,一片升平。庞然大物之中,要紧的是把每个人都摆在合适的位置,个人的全面异化不可逆转,却成就了高效的制度性运营,只为了巴别塔扬名的速度。然而,速度也预示着毁灭,红白Maria本来就是一个人,临界点总会触到,而造物终将会反抗造物主。
大气磅礴,具有工业美的科幻电影。欧洲先锋派运动的集大成,有纯电影注重抽象活动的纯造型构图;有立体主义双重曝光;有超现实主义的梦幻与现实;有表现主义的倒影运用和打光。技巧是绝对的反叛颠覆,主题是规规矩矩的传统: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的大型实验性反抗活动,最后被招安了。
从另一个角度说,这是一个传统宗教神话故事,王子爱上了平民姑娘,发现她是圣母玛利亚,于是一拍即合,第一次见面就拥吻。还有自己爱的女人和父亲在一起,后来知道是一场误会,这些都是西方故事的老梗。
结构也合乎戏剧三幕戏,序章、间章、高潮章,分得清楚,起承转合误会冲突也早就安排好,因此观众看着巧妙。
一个很用心的电影,拍摄也很棒,就是有点心疼水资源,不知道拍摄过程砸了多少水费进去。
这个时代,我们惊叹于《银翼杀手》《攻壳机动队》里超现实的都市建构,
《星球大战》《2001太空漫游》中宏大的宇宙奇观,
臣服于它们取之不尽的想象力。
但要说想象力,真正打开科幻世界大门的无疑是这部90多年前默片时期最伟大的作品——
《大都会》
Metropolis
说其是最伟大的作品一点不为过,1927年诞生至今,它在电影史上具有里程碑的意义。
毫不夸张地说,你能在所有优秀的科幻电影中找到《大都会》的残影,它们不断地借鉴,致敬。即便是现在再看它,思想依然超前,永不过时。
这些都得益于这位有着预知未来能力的神人——
弗里茨·朗
导演 / 编剧 / 演员 / 制片
1890年出生于奥地利维也纳,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整个欧洲气氛低沉,丧得不行。
这时德国表现主义兴起,弗里茨·朗便是代表人物之一。表现主义是用象征和隐喻手法揭示人性的阴暗与复杂,总之悲观到谷底。
《三生计》(左),《尼伯龙根2:克里姆希尔德的复仇》(右)
1921年他用《三生计》证明了自己,之后又接拍了的德国民间史诗巨作《尼伯龙根之歌》,并且拍得十分成功,一时玩嗨的他没收住,立马拍摄了《大都会》。
但拍摄过程并不容易,甚至充满艰辛。
《大都会》可能是影史上最耗成本的电影之一了,德国UFA电影制片厂为其几近破产。
超过37,000名演员,耗费500万帝国马克(相当于2亿美元)和200万英尺胶卷,计划拍摄310天,实则耗费18个月。
这放在现代难以想象,但在当时的时代背景下,德国的失业和通货膨胀过于糟糕,他们不费吹灰之力便找来了500多名营养不良的儿童演员,在片中也描述并展现了这一社会问题。
不仅成本难以把控,成片后由于政治敏感,遭到抵制。
首映版本210分钟因评价不高被严重删减,每个国家的版本都不同,颠沛流离后《大都会》的母片散落各地。
直到2001年被修复后回归柏林电影节,时长150分钟,一经修复立马被联合国列为世界文献遗产。
因此,对我们来说,能够看到这部电影的修复版本实数幸运,大家且行且珍惜。
说到珍惜,希特勒可是《大都会》的头号粉丝。
这无疑是因为《大都会》所表达的主题与当时德国的处境不谋而合。
片中从开始的题词到结局,向观众传达的“脑和手的调节者一定是心!”戳痛着当时的社会。
希特勒和大资本家们犹太人之间的对立,与片中工人阶级与资本主义一模一样。
故事发生于未来的2026年,分为三幕,序曲,幕间剧,终章。
因为是无声电影,所以是先言环境,先说话,后给字幕解释故事情节。
当演员在用肢体陈述时你会猜测他们的对话,这在现在是很奇妙的体验,古老却清晰的叙事方式。
而之前所说的表现主义,也就是象征和隐喻,对故事起到了非同小可的作用。
导演将所有事物与宗教联系起来,比如最明显的人物玛利亚,是圣母与先知;
资本家强·弗雷德森是耶和华,儿子弗雷德是耶稣基督;
工头是使徒;发明家罗特旺是魔鬼撒旦;机器玛利亚是敌基督;
巴别塔是宗教寓言中天国的建立。
而对于大都会与地下城市的对比,也隐喻了天堂与地狱。
天堂里的人们寻欢作乐,夜夜笙歌,地狱中的人们面如死灰,毫无生机。
说起人物,用现在的角度看确实有些夸张,但你无法评判表演是否真实,因为当时的表演环境与现在不同。
表现主义基本放弃了自然演技,取而代之的是丰富的肢体语言,无需台词,一颦一眼便知情绪。
当然最值得说的还是电影本身的概念与设计。
在没有特效的年代,那充满未来感的摩天大楼,和错综复杂的交通枢纽,地下工厂的工业机械,都是通过手工绘制,人工搭建而成,并通过定格摄像拍摄。
导演赋予这些建筑威慑力,并影响了之后科幻电影的走向。
他甚至已经想出“机器人”这一概念,还有机器人与人类之间的博弈,这太恐怖了。
我指的不是机器人,而是说导演的脑洞,这可是历史上第一部出现机器人的电影。
你不得不承认,这真是一部好电影,它赋予了未来太多的可能性。
纵观如今的科幻电影,我们有了先进的科技,也有了便捷的工具,却再也没有像《大都会》这样划时代的作品。
趋于雷同的生命体,无法创造更为惊人的想象力,这是否是人类的悲哀?
当我们开始反思,是什么束缚了我们自己,所谓标准正在变成未来,而打破常规变成病态。
但越是如此,反抗才会越多,有创造力的人也会越来越多。
当商业电影充斥着市场,仍旧有一帮正在创新的独立电影人。
我们相信并期待着,数世纪后的人们回头望时,也会惊叹于我们的想象力。
AME第二期工作坊学员招募链接:
AME暑期工作坊第二期先导预告,招募持续中~
初秋,三部默片时代德国电影的扛鼎之作——《浮士德》(1926年)、《柏林:大城市的交响乐》(1927年)和《大都会》(1927年)在北京百老汇电影中心的屋顶上相继与观众见面,这次百老汇与歌德学院联袂推出的露天电影季因之得名“屋顶上的大都会”。
其中,科幻巨制《大都会》作为默片时代皇冠上的明珠,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文化遗产名录《世界的记忆》收录的第一部电影作品。这次电影季放映的2010年最新修复版是第一次与首都的观众见面。有一支电子乐乐队,北京这座杂糅的后现代大都市滋养的乐队现场为电影配音,在电影院所在的后现代风格建筑空间里,从魏玛德国远道而来的黑白“大都会”与这座真实的城市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对话关系。
弗里茨•郎的《大都会》回来了
当年读《红楼梦》,读至八十回而止,幻想有一天翻开报纸,看到出土墓葬里找到了曹雪芹自己写的后四十回。如此不着边际的白日梦在《大都会》这里成真了。
剪辑成就了电影,而电影也会因“剪刀手”而受伤。作为默片时代最昂贵的电影,《大都会》在剪刀下的命运,也如大片一般跌宕起伏。
1927年1月,德国UFA电影制片厂启用名导弗里茨•朗历,经18个月,耗资500万帝国马克,发动37000名群众演员,耗费200万英尺胶卷摄制完成的巨制《大都会》通过审查,在柏林试映,长度在153分钟左右。同期,负责影片海外发行的美国派拉蒙公司高层看过复制拷贝后,认为故事复杂、片长过长,动手重新剪辑,剪掉了大约四分之一的胶片。在德国,《大都会》票房惨淡,UFA参照美国版本剪出了一个长度相近的新版,在当年8月大规模公映。直到上世纪80年代,公众见到的都是重新剪辑后的版本。体现弗里茨•朗最初创作意志的那一版《大都会》,成了一个失落的传说。
从1969年到上世纪末,《大都会》经历了大大小小的修补工程。一度人们认为收入联合国世界文化遗产的2001年茂瑙基金会版本,就是当代人在残存胶片上施展的极致了。然而,在遥远的阿根廷,一些电影爱好者看了布宜诺斯艾里斯电影博物馆馆藏的《大都会》之后,却抱怨电影画质差不说,还长得很,有两个多小时。2008年,一位新上任的博物馆馆长听过这个说法,上任后在片库中找到了这个拷贝,发现确实多了大约半小时没见过的内容。
一度茂瑙基金会保持沉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消息证实后,他们再度着手修复,这份拷贝是四十年前转制为16毫米的复本,画质当然远远不如35毫米规格的原版,而转制时没有清理的灰尘和刮痕,也不可避免地留在了修复版的画面上,少数损毁严重的片段,比如大都会之主强•弗莱德森与狂人科学家卢特旺的一场打斗戏,不得不用字幕的形式表现以串起前后的情节。新发现的情节段落插入联合国收录版本,银幕上两种画质的对比更加清晰地表达出作者最初想说,而没能完全说出口的话。
不被认同的反乌托邦童话
1984年,苹果公司的一支广告片从小说《1984》里借来用以暗指IT巨头IBM的“老大哥”,而在银幕下聆听“老大哥”训话的“沉默的大多数”,拖着机器人一样沉重划一的步伐,显然是从《大都会》里借来的。弗里茨•朗的团队比《1984》早二十年用当时德国表现主义的手法搭建起了影像的反乌托邦。
与空中花园一样和谐美好的乌托邦相反,反乌托邦(anti-utopia)讲的是在未来社会中滥用的技术怎样奴役了人,导致人类的精神家园沦丧,不同的反乌托邦,主要区别在于奴役的方式、也就是统治者用以控制大众的方式不同:《1984》用的是沉重的枷锁,而《美丽新世界》用的是轻盈的感官电影。这虽然是科学幻想,但反映的是现代人真实的恐惧:20世纪的科技大发展和随之而来社会结构巨变与时局动荡,让人们开始反思启蒙时代不容置疑的科学与进步两大时代主题。
朗的反乌托邦是一座2026年的大城市,这个城市由以乔•弗莱德森为首的资本家统治,人为地分成了两个世界,资本家居于地面上鳞次栉比的摩天大厦里,他们是城市的“头脑”,指挥维持城市运转的机器系统,而操作机器的工人们在地下城终日麻木地劳作,愤懑而彷徨。在隔绝人间疾苦的“永恒花园”里浪荡嬉戏的弗莱德森之子弗雷德,与工人之女玛利亚偶遇后,追随她深入地下城,体会了工人的苦况,回到地上向父亲控诉。而弗莱德森由此发现工人们集结起来聆听玛利亚的演讲。他让科学家卢特旺将一个半成品机器人制成玛利亚的摸样,利用她的影响蛊惑工人暴动,以便镇压。而卢特旺出于私愤,假装同意,目的却是让机器人煽动工人毁灭整个大都会,工人们在盛怒下摧毁机器引发了大洪水。
在展示科技对人的桎梏以及随之而来的社会阶层大分化之后,与《1984》与《美丽新世界》不同的是,《大都会》的重心不是置疑和颠覆,而是调和。在结尾,弗雷德将父亲和工头的手拉在一起,让大暴动的阴谋消于无形。
“脑和手的调节者一定是心!”在今人看来,《大都会》的题词跟1926年茂瑙的《浮士德》结尾占据整个银幕的“爱”字有一拼——同样是技术奇观巨人般的躯壳套着孩童般天真的灵魂,比比谁更幼稚,是轻易挫败魔鬼阴谋的小情小爱,还是初尝人间疾苦就能抹平统治者与被统治者之间鸿沟的公子哥?即使在最初上映的时代,《大都会》也被视为形式大于内容的技术奇观,华丽而无情,宏大又轻佻。八十多年前的第二个剪辑版本,依然门可罗雀,UFA因此几乎破产。
然而,纵是无情也动人。《大都会》在后世成了默片时代德国电影和科幻电影的标杆,激起了一代代人的观影热情,原因也许在于它从来都不能说是“过去时”,而更近于“完成进行时”。在它宏大冷峻的反乌托邦框架与轻飘飘的童话结局之间的裂隙,也让它与后人的对话有了更多的空间。
科幻外衣下的现代启示录
《大都会》在科幻影史上的地位一言以蔽之:后世任何一部想象未来城市的电影,都很难说走出了它的影子。后世的影人不断在朗打造的框架下创造自己的未来之城。摩天大厦之间穿针引线的城市交通轨道在《第五元素》和《蝙蝠侠》里,永远在冰冷的夜里不见白日的城市在《银翼杀手》里,可视电话在发明之前不少科幻电影已经将它当成了标配。而星球大战系列的机器人C-3PO和MV里带金属胸罩的麦当娜造型雷同,是因为二者都借鉴了卢特旺的机器人形象。
然而,用最新技术创造的未来奇观,为何包裹这样简单陈腐的意识形态?电影中的大洪水、巴别塔、活起来的死神与七宗罪雕像,不能不让想起《圣经》。有人将《大都会》与基督教教义对照后发现,它比科波拉的那部电影更当得起“现代启示录”这个名字。
《启示录》是《新约》的最后一章,写的是瘟疫、战争、饥荒与死亡大举进犯人间,预示七重封印被揭开,撒旦会开放地狱之门,毁灭现存的物质世界,而上帝终将战胜撒旦,所有不信上帝的人即将受到最终的审判,一个新的世界从天而降。在朗的版本中,大都会之主弗莱德森是主,两个玛利亚分别是真先知与伪先知,卢特旺是撒旦,而弗雷德无疑是弥赛亚,是耶稣基督。
通行版本删除的,主要是密探“瘦子”的支线、大洪水的部分段落与弗莱德森与卢特旺的私怨。原来,卢特旺的机器人造成了女性,是为了复制他爱过的女子海尔,她是弗莱德森的妻子,弗雷德的母亲。玛利亚与海尔的对应关系,让这个角色更接近这个名字的宗教意义。
玛利亚作为先知给工人们布道的,是一个不同于《圣经》的巴别塔故事,巴别塔在她口中不是人类对上帝的冒犯,而是出于赞美主的目的修建,塔的倒掉也不是因为上帝让人们语言不通,而是因为劳力者不理解劳心者“奇妙的构想”,反抗艰苦的劳作。
在《大都会》的作者看来,暴力反抗只会引发大洪水一样扫荡一切的灾难,解决地上与地下两个世界的矛盾,在于“理解”二字。也就是说两个世界的分化就其本质而言并无不妥。统治者的“头脑”可以替千千万万人思考,为了一个宏伟的目标,大众应当承受机器般的劳作。难怪希特勒和纳粹的宣传头目戈培尔会喜欢《大都会》。但是,尽管《大都会》有这样的思想倾向,尽管《大都会》的编剧、朗的妻子多年后加入了纳粹党,与他分道扬镳,也不能由此推断这部大萧条之前的电影是在为纳粹思想鼓与呼,就像不能因为大都会的城市景观设计主要参照了纽约,就说电影是在谄媚美国式的自由资本主义——纳粹党上台后就是这么给《大都会》粗暴定性的。
也许只能说,是在战后的颓败中迸发出野蛮生命力而又在大发展中困于内在冲突的魏玛德国,乃至整个生机勃勃又危机四伏的二十年代西方社会,生养了这样一部丰沛充盈又满是裂隙,可以引发无尽解读的作品。后人看《大都会》,看到的不仅是一座20年代人想象的未来城市,不仅是赋予影片灵魂的纽约与柏林,也看到了他们自己的城市,他们幻想中的城市。
————
唉,可以说的太多,好像没开始写就结束了,也没写出什么新东西,更像是资料梳理了。
btw,一点题外话。
看片的时候,我前后左右看看,原来处在小钙(疑似!)和老外的重重包围之中!老外看到小钙们,就开始讨论钙话题,什么你有钙友我也有钙友blabla...
苏宛
1.无法超越的科幻片;2.表演无比生动,选角也是一番谨慎;3.群众领袖的个人魅力,与随波逐流、不辨是非的人群的相互映衬,让人感觉到大多数的悲哀;4.科技的发展与人性的丧失是一对正相关;5.爱情产生于有共同的理想、目标和追求,有一样的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6.脑和手,需要心脏的桥接和调节。【联合国教科文组织】 德国影史十五佳NO.05
1927年放到今天看仍然震撼,反乌托邦,前卫视觉,科幻艺术,人文意识,宗教隐喻,无不具有里程碑的地位
披着科幻外衣的传统宗教故事,相当反动,资本家是主,工人是臣民,科学理性是魔鬼
因为帧数限制,有时会让人觉得像定格动画那般有趣。受之舞台剧风格影响,表情帝(后)令印象深刻,某些时尚的元素(像服饰设计)即便放到现在来也毫不落后,因为超越时空的影响,各种元素闪(散)见后大都会时代的经典科幻。
《大都会》是当年最庞大的电影制作,共拍摄两百万英尺胶卷,雇用25000名男演员、11000名女演员和750名儿童演员。该片的初拍完成版本长达三小时半,德国柏林首映版本长达153分钟(菲林长度为4189米,以每秒廿四格放映),后由发行商剪辑成约两小时的版本于德国以及海外上映。不过基于票房收益与政治审查等因素,过去于世界各地上映的版本均为删除半数以上内容,片长不一的剪辑版。自二次世界大战后该片的原始母片散逸世界各地难以寻齐,过去虽曾多次重映,但均非原本的完整版本。 2001年,穆瑙基金会主导的修复版本在柏林影展面世,经多年发掘及考证后,约四分之一的片段被认为可能永久散失。同年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世界文献遗产。2008年,在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的电影博物馆中,发现了该片的16厘米版拷贝,并找到其中约23分钟失落片段画面。……
视听加一星,编剧扣两星。这么NB的世界设定讲出这么狗血的故事真可惜。对比了一下120分钟版的“简装正版”,主要剪掉的是一些靠后的大场面戏。不得不说2010年的修复版真是美好啊!
非常牛逼,弗里茨.郎绝对是天才。现在流传的版本时长1小时58分钟,缺少了1/4原版拷贝。很难想象是1927年的作品,镜头牛逼,剪辑牛逼,布景牛逼,竟然还很cult!牛逼牛逼牛逼,需要仔细分析
默片时代经典之作,弗里茨朗的德国表现主义科幻宗教片,2010修复版很棒。演技、画面、科幻、动作戏和内涵思想性都领先一个时代!一部可以近乎无限解读的神片。基督教寓言、反乌托邦、机器时代反思、未来城市、乌合之众与民粹主义、劳资矛盾等全都一网打尽!不愧是世界文化遗产的电影。(9.0/10)
视觉意象超前,不愧为时代影像经典;故事本身逻辑混乱,表演夸张,细节处不可深究。
。。。。。。里面的男人和男人之间的说话像是要接吻一样。。。。。。。。
一遍又一遍的说脑子与手之间的调和者是心,为资本家辩护之心昭然。也就是说这两个阶级只可交流,不可融合,牵线搭桥的还需要另外一个人。塑造的好坏玛利亚的角色都令人感到厌烦。不过,这部二十年代的经典默片场景之壮观,拍摄构思之创新,从电影的审美角度非常值得赞扬。
亲爱的盲女..不枉我等到配合阿根廷那版的、超过两个半小时的最终修复版.感谢arte和茂瑙基金会,现在这个故事总算是完整了.果然等到2009还是有收获的.27版和大友的那版大都会均是我钟爱的作品,此一作中大量的技法能让人去由衷感叹德国在默片时代的全方位伟大,现世代的电影还剩下些什么
工人暴动的旋律中回响着改装版的马赛曲,弗里茨朗眼里的法国大革命就是一群暴民无脑而造成的灾难。两个玛利亚其实是两个弥赛亚,一个是耶稣,一个是马克思,后者是资本主义对自己的一次实验——它导致的是灾难性的后果,把自己的后代都给害了。大都会就是通天塔,劳资合作才能创造伟大的人类文明。
鼎立膜拜的电影,视觉上真盖帽儿了,德国表现主义电影就像远古的恐龙,神秘而巨大~
C+/ 观感从开头的十星波动跌落,综合爆炸的剪辑与视听取四星。不可否认是无愧于时代的杰作。要是弗里茨·朗拍了个和开头一样震撼的结尾,黑客帝国等等显然不会有现在的影史地位。看完最强烈的感想是自己为什么还没看《圣经》。
太先进了!很多镜头特效剪辑非常奇特,现在都很少用。跟着手捡丝巾的镜头看到我就惊讶了。男主好像小李。。女主大小眼挑眉的样子太像我下铺了= =
对于我,一部默片能如此有趣,足矣
格局磅礴,气象恢宏,描摹阶级对立及消弭,具超强想象的未来科幻图景,都拥有无可比拟的普世前瞻意义;人性不可根治的「七宗罪」亲手毁灭这座死亡之城,天谴已降,大洪水末世寓言已显;双面玛利亚的隐喻,更像是《自由引导人民》场景,及呼应贞德;无知民众与血肉铸就的资本握手,如乌托邦童话。
1927年的德国观众看到这个电影的时候,在视觉上,肯定比我看见阿凡达时要震惊的多,在其他方面,也不是好莱坞的任何电影可以比拟的。把希望寄托于改良派作为社会矛盾的调停者固然不妥,但弗里茨·朗居然寓言了信息科技发展与伦理的冲突,共产主义式混乱,暴民政治将会给德国带来的深重灾难
Cyberman前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