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七)
《何处是我朋友的家》是阿巴斯·基亚罗斯塔米执导的一部儿童电影,该片拍摄于1987年,1989年在洛迎诺电影节首次公映,同年获戛纳国际电影节艺术电影奖。
单从情节上看,故事十分简单——伊朗的一所山村小学里,八岁的阿穆德错把同桌内玛扎迪的作业簿带回家,因为担心内玛扎迪被老师开除,在不知道同桌详细地址的情况下,他开始独自奔跑在前往波士提的路上。一组长镜头以伫立不动的旁观视角目送阿穆德爬上空旷原野的“之”形坡路,静静等待着孩子的背影渐行渐远,最后缩成微渺一粟。阿巴斯认为:“特写并不意味着距离拍摄对象太近,大远景镜头也是一种特写。”奔跑中的阿穆德在广袤的自然景观里弱小如蝼蚁却又显得异常坚韧,步履不停地移动在蜿蜒曲折的漫漫长路上。
阿穆德的寻找过程并非一帆风顺,第一重阻碍是来自于规训的压力,当他提出送还作业簿时,母亲只是反复强调“去写功课”、“听话”,间或使唤他去做些拿奶瓶、摇摇篮、买面包的杂事,对于送作业簿的诉求,母亲始终置若罔闻。几番挣扎后,阿穆德趁母亲不注意揣上作业簿飞奔出门,出于孩童的单纯和执拗,阿穆德作出了一次反叛,由此开始了他的寻找。
事实上“规训-反抗”的二元对立贯穿着整个叙事,影片的开场便是老师批评学生“你们不知怎样守规矩”,但这种训诫十分冰冷蛮横,甚至是无理粗暴,因为“保持安静”意味着连打喷嚏的身体本能也不被允许,稍有违逆就会有惩戒降临。就这样,过于用力的规训深深地融于日常之中,它既是老师对“起立、坐下”的刻意训练,也是阿默德爷爷口中的 “两周挨一次打”——即便是没有犯错。这种不平等的规训广泛存在于社会架构内,放置到成人与儿童的相处模式里,强势的一方利用天然的威权来压制弱势方的个性,他们为麻木和不讲理套上“规矩”的外壳,从而堂而皇之地将精神阉割奉为信条。通过阿穆德的所见所闻,我们看到的是不富裕的大环境、低欲望的社会氛围以及普遍的精神禁欲,种种这些无一不屠戮着人的神经,儿童的纯净就像是从格栅缝隙里透入的新鲜空气,暂时地打破了单调和沉寂。
作为伊朗新电影的领袖,阿巴斯被誉为“继黑泽明之后最具有东方精神的亚洲电影导演”,他向儿童的内心世界投去关照,也带着对伊斯兰民族的内省。影片中,世代相继的纲常伦理充斥着独属于成人的正义性——老师不信任学生、阿穆德的妈妈认为他只是想出去玩,而小孩子却被反复告知要无条件地信从大人。时值二十世纪末期,技术进步带来巨大的社会变革,做工耗时的木窗门很快被坚固结实的铁门取代,年轻人纷纷涌向城市,源自古兰经教旨的古老传统遭受着猛烈冲击,面对社会价值体系的崩坏,阿巴斯以穆斯林的视角构建了一个关于“寻找”的寓言,并试图通过孩童的眼睛来探求精神的皈依之地。
阿穆德面临的第二重困境是由失语导致的传播隔阂,在成人世界和儿童世界完全割裂的语境下,双方无法有效沟通。秃顶的商人从孩子牢牢守护的作业簿上撕走一页,却在阿穆德焦急地询问“你是穆罕德先生吗”时失声了,没有人想要听阿穆德讲话,不管是极力兜售铁门的商人还是卖苹果的妇人,他们只顾着表达自己的想表达的,对反馈的信息选择性屏蔽。
阿穆德带着或错误或模糊的信息一次次地出发,辗转于交错林立的楼房和巷道,还在一个三岔口与一只看起来同样迷茫的牛相遇。仅凭一个笼统地名苦苦寻人的阿穆德不禁让人想起契诃夫小说中的凡卡,小凡卡写给祖父的信同样只有名字和一个极其模糊的叫做“乡下”的地址,那封载满愿望的封信不可能送达,而成人与孩童之间的隔阂也使得这场寻找注定要以失败告终,阿穆德终究只能在遥遥相隔的两地间徒劳地往返,遍寻不获。
所幸的是,在一排排紧闭的铁门中,仍有一扇木窗愿意为他敞开,尽管相互取暖的两人——以传统木工为生老人和作为儿童的阿穆德身上都带着边缘化的、弱势群体属性,好在窗隙漏出的温和光亮足以破开失落的一地漆黑,正如阿巴斯所言:“我们是悲观主义者,但是活着不能没有希望。”
影片的最后,回到家中的阿穆德替同桌写完了功课,终于使其免于受罚,有人疑惑,为什么他不一开始就这么做呢?何苦于寻找。但小孩子总是超乎想象的执拗,大人偏好妥善周密的权衡,儿童则执着于最简单的想法,认准了什么便认为是全世界,涕泪涟涟的原因可能就是一颗糖、一只兔子乃至一个微小的表情、一声哂笑,他们认真而细腻地感触着所及的一切,而忙碌的大人可能只是嫌哭声扰人,呵斥道闭嘴。在另一部伊朗儿童电影《小鞋子》中,阿里在长跑比赛里获得了冠军却倍感沮丧,因为他拼命奔跑是为了许诺给妹妹的一双球鞋,但那是季军的奖品。阿穆德的奔跑同样是献给成人的童话。
成长使人学会发号施令,却忘记了如何去倾听;人们懂得了怎样获利和谋生,却把那个也曾羸弱无助的影子埋葬在找不见的深处,只有“守规矩”、“两周挨一次打”作为印迹被再一次地传递了下去,童年在老去,我们逐渐缄默,被日复一日的规训和教条框紧,在流逝的时光里无声无息地褪色成冷漠的利益体。对于阿穆德的爷爷而言,几十年前他或许也是这样的一个孩童——面对大人唯唯诺诺,直到有一次因为年少珍爱的光而鼓起勇气,也曾反抗过、哭泣过、挨训过,只是屠龙的勇士终成恶龙,当他满面皱纹地坐在石阶上跟人谈论起教育之道时,既不会从奔跑的阿穆德身上获得共感,也不可能施予小孙子半点理解,他只是以一种强硬的、习得性的口吻命令道:“去帮我拿香烟,阿穆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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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在社团主持二刷,更坚定它在我心目中的十佳地位了。大部分取材自《樱桃的滋味:阿巴斯谈电影》,需特别鸣谢友邻JeanChristophe提供的观点。
正文:
不知道大家看完之后有什么感受,或者喜不喜欢这部电影,我先说这部是我的十佳,是去年年末的时候在资料馆的阿巴斯影展看的,当时就被震撼了。
这部电影是上映于1987年,也是第一部让阿巴斯被国际影坛所关注到的作品,是阿巴斯的乡村三部曲(也称寇克三部曲,寇克是三部影片的取景地,伊朗西北部的一个小村庄)之一,另外两部是1991年的《生生长流》和1994年的《橄榄树下的情人》。尽管说这三部作品比起他晚年的《希林公主》、《24帧》等等更实验的电影来说,是结构更传统的,但是它们三个也处在阿巴斯所想探求的电影本体主题下的一个链条当中,后两部也在某些情况下被视为伪纪录片。(关于后两部电影的情况我们就不多展开了)
或许可以说,《何处是我朋友的家》是阿巴斯最不具实验性的作品之一。这也是阿巴斯的作品序列中,与他1970年拍摄的处女作短片《面包与小巷》之间元素重合度最高的一部。同时自从《何处是我朋友的家》之后,阿巴斯在每一部电影里都安插了“向陌生人问路”的情节。都能够看出来这部片子对他后续创作的重要性。
这个电影的灵感来自于阿巴斯和他儿子的一次经历。有一天阿巴斯有一个朋友来他家吃晚饭,想要香烟,他儿子就去帮忙买,后来他们就发现儿子走了三公里去城里就为了带一盒烟。阿巴斯最初想在这个电影里表达的就是那种孩童的纯真的、不掺杂任何杂质的责任感和坚持。他对于这个电影最初的构思是他脑海中不断出现的一幅图画,就是他常常会想象到一个孩子奔向一棵树,一直跑上一个荒芜的小山坡。我们所看到的这个电影某种意义上说是这个场景诗意的无限延长。
我当时看完之后的第一个观感是“质朴”,所以有一些小故事想跟大家分享。阿巴斯的“质朴”的一个重要的体现在于他非常擅长调动演员,很喜欢使用非职业演员,因为他觉得他们能使他电影里的虚构人物最充分地具象化。包括他电影当中的服化道都会按照非职业演员的意见来,用他的话说就是“没有人比他们自己更明白他们的角色应该穿什么”。
我们能在这部电影当中充分看到阿巴斯这种操作,比如大家记不记得里面祖父的那段独白,说孩子应该如何管教,他说,父亲每星期给他一分钱,每两周打他一顿,这些都是那个祖父的即兴发挥。
第二个例子是,当时男孩妈妈不同意他去给小伙伴送作业的时候,他面露难色,这里大家知道阿巴斯用的是什么方法让他出现这个表情吗?是跟他提出了一道数学题,这在现实中只是他在思考数学题的表情。阿巴斯很擅长使用这种方式去调动演员。就是他并不试图让演员去演,而是用一种他们在生活中确信的方式让他们真正拥有角色的类似的反应。
第三个例子是,最开头在教室里,大家有没有觉得男孩的朋友哭的很真,其实当时真实发生的事情是,阿巴斯先是给他拍了拍立得照片,小男孩也特别喜欢,然后阿巴斯当着他的面把照片撕了,虽然其实还蛮残忍的,阿巴斯自己也承认,但是最终效果很不错。
包括拍《随风而逝》的时候,他们在那个村庄挑选的演员连电影是什么都不清楚,也不懂他们拿着摄影机是做什么,而这对于阿巴斯来说大大助益了他的创作,因为他所追求的自然达到了。
那质朴的第二个体现就是这个电影的表达本身。相信大家都对影片末尾的小花印象很深,那我觉得透过这朵花我们就可以聊聊这部电影打动我们的点何在。我先分享一下我的感受,我们都知道阿巴斯是一位非常看重神秘性的导演,而他采取的方式是将日常的事物神秘化和崇高化,达成这种效果的一个很明确的方式就是儿童片。
阿巴斯这整部电影采取的都是艾哈迈德的视角,所以我们才得以看到他和大人们之间的鸿沟,才能理解为什么这种千里送作业本的日常变成了一种打动人心的东西,因为在大人看来一切简单的、不值一提的事情,对于孩童来说都是困难的、高不可及的。在儿童电影当中没有任何事情是容易的,我们作为观众,和艾哈迈德一同亲历了他的艰难险阻。这种艰难除了体力意义上的,比如长途跋涉,还有成人的权威对于孩童的欺压,比如祖父那段训诫,以及路上要强行把他作业本里的纸撕掉拿去用的工匠。孩子那种非常纯粹的相信以及执念,和大人的暴力的对比,非常鲜明。
直到最后老师看到作业本里的小花,老师给这个作业本一个批改,影片的视角才第一次呈现在大人的眼中,而我们作为观众,我们是和孩子一起共享这个小花的秘密,而唯独老师不知道这个花的来由,所以在这里,观众是和孩童真正地站在一起的,这也是我觉得儿童片所能达到的某种极致。
再想到这部电影所记录的事件:用肉身把一个东西从此处送到彼处,以及中间跨越的距离,这是一件通常被认为无意义和平常的事情,但是经由友情、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和这个孩子身上情感的重量,阿巴斯把“送”这个动作提升到了整个电影最重要的位置上,我觉得这是一件很感人的事情。在其他的电影里这可能是一个很表面化的简化的剧情,但是这就是《何处是我朋友的家》的全部情节和它想要传达的哲学。
之型山路,隐隐琴弦,清澈瞳孔,沁乳般的红白蓝…我只能说太美太美,像首古朴的小诗。孩子遭禁锢,老人挨孤独,似乎只有最后那朵夹在作业本中的小花,在不那么完美的世界里嫣然开放。
2017.09.15 老匠人说不知道城里有什么好的,他们都去城里了留下了那些他用心血做的门和窗,阿穆德发现又找错了朋友的家,却不忍心让伤心的老匠人知道。/ 作业簿里夹着的小黄花,难忘。/ 最让我黯然的是,看完电影以后照了照镜子,我的眼里满是混浊。总是很难接受,人生是个不可逆的过程。
不可思议,这样一个简单甚至有点不合常理的故事,拍得这么饱满丰富又温情,伊朗农村群像式的在路上电影。用镜头直接演绎小孩子的感情和心理,太难了。非常神奇的人际关系,既非冷漠又并不让人感到有希望,只有孩子还被迫保持“热情”和真诚。也让最后那个做门窗的老大爷显得特别温暖,所以孩子也不惜以谎言回报吧。好多处看得替他挤得慌,就跟看《如沐爱河》一样,情绪完全被导演牵着走,无可奈何,太神奇了。最后那段“步入黑夜的漫长旅程”真的是太出彩了,色彩通过光及室外暗处的对比,实在太有风情感了,点睛的一段。节奏虽然没有慢下来,但是心情舒缓了,真是奇怪。阿巴斯的电影让我词穷,“神奇”真是最直接的感慨了。结尾,泪啪地一下被激上来,发现嘴角是笑着的。神奇!虽然听着片尾曲想想这个设计是有点刻意的,我也预计到会用到,还是被暖到了
阿巴斯轻盈又扣人心弦的叙事在伟大的《何处是我朋友的家》里只有两次偏移了焦点,两次都是从小男孩的视角里突然转向老年人。其中的一个坚持着老派的不人性的教育观念,认为服从哪怕是最不合理的权威命令亦是合理而重要的;另一个则被时代抛下,不得不在孤独中彳亍。夹在老与新之间的伊朗社会面临着同样艰难的处境,老去的不仅是顽固的权力体系,也是木门一样日久弥新的优良品质。阿巴斯的电影亦在努力交织着这两股力量,明明是小男孩的故事,却用了最传统的传奇冒险小说的叙事模型。小男孩承载着沉重的道德话语,面临的则是Z字型的蜿蜒之路。而最终当他用规则之外的方式解决了问题之后,我们在他朋友的课本里发现了一朵小花,这场奥德赛留下的唯一证明是老人在把他金子般的心火炬一般交给下一代。老与新就这样取得了和解。
#电影资料馆# 在大人眼里孩子都是沉默的羔羊,唯有没忘记过自己曾是孩子的人知道,那时候友情的光亮有多沉,犹如朋友眼中倾泻而出的暴雨打在心上。最喜欢的人物是老铁匠,黑夜陪小主角走过一扇扇彩窗,他以自己造的门为豪,以致它们被搬往城市的人们带走后,他还亲自去城里寻找。
许多人一旦做了父母,就仿佛从来没经历过童年和成长。
在阿巴斯的世界里冒险,一切都是当下,一切都正在发生,语言被消解,变得重复和无可辨别,而此时言语在电影中绽放,那个完美的结尾正是它的证明,我们华语观众看不懂作业本里的波斯语,但是我们都看见了那朵花。
《小鞋子》《天堂的颜色》《麻雀之歌》《乌龟也会飞》,再加上今天看的这部《何处是我朋友的家》,不得不说,伊朗的儿童片拍得还蛮出色的。……小朋友那种天真的执着,在阿穆德身上显露无疑。……可惜匹配字幕末尾部分的时间轴没能对上,这多少还是有些影响我观影的。
想起了小时候被老师被作业支配的恐惧。拍得很真实,小孩的话语总是被忽视,几乎处于不能沟通的状态,大人没听清,小孩一遍遍重复问,大人答非所问,诸如此类。人与人的交流,听力起的作用最多只占30%,其余都是大脑的逻辑运作,想象和补充,跟人看电影一样,眼睛只是个物镜,真正完成看电影这个行为的还是大脑
“作业本”隐喻文化专制,阿巴斯把个人创作的困境代入小学生的受教育困境,以诗意自然的态度做温和的抗争。孩子天真澄澈的眼光做容易受人同情,他的执着更映射出她人的冷漠,天黑时老人和孩子并行,是一个国家弱者的艰难行走。
阿巴斯:拍小孩子戏,比拍马龙白兰度还难!《何处是我朋友的家》开头,蓝衣少年穆罕默德作业本被老师撕了却总是哭不出来,阿巴斯心生一计,拿出拍立得给孩子拍了一张照,孩子从来没见过非常惊喜,阿巴斯立马把照片给撕了,小孩当场哭泣,于是顺利完成拍摄~…
我的天!夜晚小孩和老人走过黑黢黢的街道,所有的光来自半开的门和彩窗,就在这路上,老人讲起了他做门窗的经历。他们仿佛行走在老人的叙述中,我从来没见过比这更妙的虚实处理。阿巴斯给小孩关上了很多门,却也打开了一扇窗。
比鸡汤片《小鞋子》好一万倍。没有一个暴力镜头,却感觉无处不在的暴力。在家族的父权=国家的绝对支配力之下,一个八岁的小孩是没有,归还同桌小伙伴作业本的权利的。而他却不得不归还的使命,也来自学校的权力的压迫。归还的过程越残酷,也就越打动我们。阿巴斯拍的不是友情而是自由。
纯真质朴的儿童题材电影。儿童的认真、善良与执着让人感动,一波三折的过程让人揪心。成年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变得目光短浅,失去了对儿童的尊重,失去了倾听的耐心,与儿童相比十分可悲。小男孩天真无邪的眼睛里映出内心满满的担忧与彷徨,却又坚定而执着地为他人担起责任。最后点睛之笔让人为之动容
来回多趟的奔跑,不知疲倦,如果是一个成年人可能早就不耐烦了吧,特别是第三次阿穆德跟着骑驴人在后面跑,一阵心酸。的确,小孩子天真和纯洁的心灵堪称是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阿巴斯用一个最简单最平凡最普通的故事,描绘出了一个极不平凡的童年经历,其中亦隐藏了许多值得久久回味的小细节在里面。
乡村三部曲其一;阿巴斯总是能在最简单的叙事条件下拍出最难以忘怀的故事,真正把电影形成一门观赏的艺术。善良纯真的少年与冷漠麻木的成年人,成年人总是自以为是地无视孩子们的话语,自顾自的长篇大论,而教育体制与社会地位的低下更是让贫穷家庭的孩子受尽苦难。
阿穆德的眼睛那么纯真。寻找的过程,磨到最后都有点失去耐心了,也不明白为什么看起来那么人情淡漠,并且当天黑下来风起以后,我会想,阿穆德有没有后悔这么执着,但这是成人的思维吧。最让我难忘的却是最后老师批改穆罕德的作业本时,里面夹着的那朵小花,它对我的强烈冲击真是连我自己都吓到了。
洗衣服的妈妈不知儿子为何闷闷不乐,抽香烟的爷爷不知孙子为何跑来跑去,做木门的老头不知男孩为何原路折返。门外咆哮的风,屋外漆黑的夜,门口吠叫的狗和沉默的骡子,都不知男孩经历了什么。柯盖尔是这男孩曾跑过最勇敢的路,只有作业本里的小花知道,这个善良的男孩昨晚去世界冒险,刚刚拯救了世界。
排除万难、一心一意要把作业本还给同桌的孩子。清亮的大眼睛,认真的表情,月亮出来还在不停的奔跑。阿巴斯用最朴素的镜头语言触碰到了人心最柔软的部分,最后夹在作业本里的小黄花温暖极了~
阿巴斯成名作,"乡村三部曲"之首。影片通过一件归还作业本的小事,刻画了儿童的纯真善良与成年人的冷漠麻木,折射出伊朗社会、文化教育的问题。片中的成人总是无视孩子们的话,只顾及自己的事情。土坡大远景:之字小径与兀立远方的老树。夜晚窗户投射在小巷中的美妙图案。作业本里的小黄花。(8.8/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