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是一场表演吗?
以前,我不懂这句话。人生怎么是表演呢?怎么会那么假?怎么能够不是真实的呢?
看过此片,我觉得人生一定程度上,确实可以说是一场演出。
冷剑心,从艺30年,影迷追着签名,演出座无虚席。她付出的代价却是,22年前,为了舞台,将儿子送给了“阿兰”。
“为了演戏,放弃阿俊(儿子的名),你后不后悔”。她说,有时候人生很奇怪,是没有选择的。她说,一切都是舞台给她的,今生无悔。跟她25年的老妈说,“干我们这一行,不全身心投入,怎么会有今天呢?”
其实你我何曾不是冷剑心,一旦我们进入一个“舞台”,扮演一个“角色”,我们也需要忘了自己,甚至为了演好这个角色,需要放弃真我的一些部分。
从心路历程来说,从现实处境看,谁人不在演出?谁逃的掉环境、时代与境遇的大潮?哪个不只是那大潮里面的一朵浪花?
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也许你就是一个“名角”;演不好自己的角色,你将被“舞台”忘却。
然而,在扮演角色的,同时,不要忘了,还有一个真我在。心姐,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孩子,没有把“角色”当成自己(虽然甚似自己,做男人比做女人都美)。
然而,从舞台下来,掌声消退,终是孑然一身回到了真实的生活,做成了真我。
那么,除了角色,除了舞台?什么是真实的人生,生活的本质是什么呢?
也许自己的心才知道?
“虎度门”指粤剧里演员出场的台口, 意指演员们出场的台口。粤剧名伶冷剑心(萧芳芳饰)纵横剧坛三十载,最终也要面对自己人生的虎度门:粤剧已到需要改革的时候,但推行时又困难重重;丈夫事业失败,欲移民澳洲,要剑心离开自己的剧团;十五岁女儿被怀疑有同性恋倾向;挚友兼剧团小生(李子雄饰)暗恋自己;廿二年前在南洋诞下的私儿子(陈晓东饰)竟现出现眼前,还跟剧团新进花旦(袁咏仪饰)谈恋爱
这种市井气的刻画,表现出影片对粤剧和粤剧伶人的态度——把这两者看作百姓之谓百姓之属,草根生出的草根文化。那就是家门口臭豆腐摊般的存在,平凡实在,不用花心思去评判对错或高攀低就,所以眼光和心思也就坦然。
摆在冷剑心面前的一个问题是,一个中年妇女怎样在家庭、事业和感情中取得平衡。《虎度门》既没有羁绊于艺术作品中高不可攀的信念和原则里,也没有悖于人之常情,弄出一些一惊一乍的噱头,让人觉得在做戏。《虎度门》是在平和中说出人生的道理,这是它的独到之处。
早些年我常常梦到清晨一个雾气迷蒙的荷塘,一群孩子正在喊嗓,单寒的,带着未泯的童音。一度我就这样认为自己的前世是个不成材的梨园弟子,后来才发现,那是《霸王别姬》啊。从前的那个家,就在剧团的隔壁,看不到这些人,只听到那些声音,是暗夜里到处行走的鬼魅。一个老花旦从此发了疯,衣不蔽体,就在大街上痴痴迷迷地唱,“送花楼会”的一折。她看了我一眼,从此就记住了那个眼神,就像一束追光,一下子轰白了我全部的记忆。
一个人占尽风光之后,不免疲倦地想隐身退去,而另一个人的出现,却让这场告别变得剑拔驽张起来。我说的不是《笑傲江湖》里金盆洗手的刘正风,而是《虎度门》,那个粤剧红伶冷剑心。萧芳芳是我喜欢的为数不多的港产明星之一,人老戏辣,据说还是童星出身,和早已成了纪念画册的陈宝珠是一个时代的人。而那几年,也是袁咏仪的大好时光,凭借《新不了情》、《金枝玉叶》拿了两个影后,原本指望她可以成为第二个张曼玉,一转眼已是过气的了。陈晓东还在唱歌,还在拍电影,刚刚电影频道就在打他与秦海璐主演的《停不了的爱》的广告片,他翻唱的王菲的《我愿意》。只是一线里没有他的名字,归入二线他又是心有不甘的。第一次看到陈晓东,就在《虎度门》里,腼腆,害羞,两只虎牙,心想这个人大概还能演几年弟弟吧。
也许是几部武侠片把萧芳芳培养出了一脸英气,冷剑心这个文武生当,可信度还是颇高的。何况当年的香港娱乐圈,黑白粤语长片的年代,本身就带有梨园的印迹,油彩妆,定型照,黑胶唱片,板着身段,看重的还是亮相两个字。此类题材的电影也看过一些,黄蜀芹的《人·鬼·情》、陈凯歌的《霸王别姬》、宁瀛的《找乐》、高志森的《南海十三郎》,不管是红透半边天的大头牌,还是无名无姓的跑龙套,说的都是卸完妆后的悲喜人生。
冷剑心,一个毅然绝然的名字,只适合孤独地面对一个舞台,孤独地与自己对抗到底。她没有想到就在自己临去时的那一瞥,来了一个马来籍的二帮花旦叶玉霜,带出了那个被弃养多年的私生子。另一边,还有一个关系微妙的龙哥,一个性取向复杂的女儿。她可以是穆桂英,可以是樊梨花,可以是赵子龙,可以是劈山救母的沉香,而眼下的戏码,是要她做一个遗忘多时的女人。这是萧芳芳的戏曲版《女人四十》。
1996年舒琪执导的《虎度门》,像大部分的港片一样,我嗅到了俗常的地域气息。明星阵容,人情伦理,喜剧元素,大团圆结局,都是我们暗中期待的一个美满故事。玉娇龙没有跳下《卧虎藏龙》的悬崖,黎小军等到了《甜蜜蜜》的恋人,如花始终没有解开那枚痴情的《胭脂扣》,《阮玲玉》不曾自杀,她像传说中的梦露一样活在上海一个不知名的弄堂里。不在乎我们世俗的人生应该拥有多么挑剔的胃口,电视机、冰箱、冷气机、木家俱,覆落着我们生活的写实的旧尘灰。原谅我没有坐在马桶上也在翻看一本艳丽的明星杂志,原谅我每个周末必看的一场综艺秀,原谅我至今还忘不了王家卫,原谅我一直不敢在官方履历表的特长爱好一栏,填上:发呆。
我母亲的一个朋友,就是那个剧团的老生,我看过她的《孟丽君》,怎么也不能相信眼前这个唠唠叨叨的老太太,就是台上那个举止方正气派威严的帝王。她与儿子翻了脸,就到我们家来诉苦,于是留她吃饭,再留她看电视。她真的老了,坐在沙发上不一会儿就响起了呼噜。醒着的时候通常都在批评电视上的各色人物,她对所有女人的评价,只有一个词,妖精。主持人是妖精,歌星是妖精,演员也是妖精。她是真的动了气,看不惯眼前的一切,仿佛我们家就是妖气冲天。我知道这是为什么,是我们逼她照见了自己心底过往年代的不堪与落拓。那段时日,我非常痛恨她的到来,故意在她睡着的时候放开音量,她仍然是一板一眼地打鼾,听得出,那是她最拿手的曲目。
每次看到萧芳芳,我都会想到这位老人。看着冷剑心对着镜子,揉红、画眉、勾眼、敷粉、吊眉、贴片、裹扎、插戴,多么希望我们的人生都是一出华彩的折子戏,只拣最完美最重要的来演。丈夫谅解了妻子,母亲认同了女儿,儿子接纳了母亲,虎度门的出将入将,都是伤情过后皆大欢喜的云板与锣鼓。很多年了,自从老人去了杭州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现在我能记得的,是她带着我穿过挂满戏装的后台甬道,那冰凉的丝线,绣着一朵古艳的牡丹。我听到琴室各种调试乐器的声音,一名青衣遥遥地吊嗓,一双戏靴搁在箱盖上,沾了点灰。我偷偷拉开金红布幔的一角,望着台下数不清的人,突然喊了一声,咿——呀——啊!
假期搜片 ~ 《虎度门》
什么叫“虎度门”呢?这是粤剧里的一个术语,讲的是演员在舞台上出场的那个“台口”,像现实与艺术的一道关,过了虎度门,就要忘却现实生活,全身心地进入角色。就像电影里萧芳芳饰演的冷剑心,生活里是一位妻子和母亲,在戏台上则是英姿飒爽的女文武生,可以演少年将军的那种。所以她在台下化妆准备的时候,她老公在旁边絮絮叨叨地讲女儿怎么叛逆,她不耐烦地打断老公说,不要给我念妈妈经,影响我待会儿上台当男人。
看《虎度门》这部片子的时候,我的脑子里真的是不断盘旋着林怀民讲过的那句话,艺术就是要你粉身碎骨,五体投地,还不一定对你微笑。电影讲的是一个戏曲演员为了艺术做出的牺牲,虎度门前,她选择走过去,戏比天大。
而对我来说,“虎度门”这个概念又可以延展出一些新的阐释。周嘉宁讲过一句话,大意是说,生活与写作常常互为拯救,那么在我看来,生活中那些可以让你忘我投入的事情:写作、运动、舞蹈、绘画,随便什么,都是拯救日常生活的“虎度门”时刻,让你有了物我两忘的几个小时。
而我无比珍惜这种时刻和这样的状态。
上学的时候在大学礼堂每周看一部电影,很多主旋律,偶有港片,大多捧腹而过没有什么印象,而这一部无疑是当年几部大屏幕港片中让人印象深刻的佳作之一,而其中芳姨作为演员的那场戏中戏简直太绝了,她的眼泪流下来那一刹那,又幽默又酸楚。看到一个专业的演员的超专业表演,我至今还能依稀回想起当年对这个镜头的感觉。。。
本片风头被萧芳芳抢尽
非常衬演员的剧作,小巧精致、层次鲜明,可惜结尾处有点冗长。萧芳芳神级表演,每场“欲哭”和“落泪”都精准至极。香港影展遮幕全黑屏七八次,涉及同性恋的八九分钟都删掉了。
如细火,要慢炖才入味,似台戏,要词尽才真心。“怕一出台你当我做戏,讲真心话你当我流水南音。”越看到最后,越喜欢这个女戏子的故事。一次母子,戏假泪真。在我心里这是萧芳芳最好的一部戏了,好过《女人四十》。
我爱萧芳芳。。。会有萧芳芳的传记片么。。。通常做得对的事都是有些傻劲的。。。在舞台上最安全。。。
原型是任剑辉,萧芳芳演任剑辉,一代传奇演活另一代传奇。也许有一天也会有人来拍萧芳芳的传奇。
“一出台你当我做戏,我讲真心话你当是流水南音”。萧芳芳演粤剧名伶,穿过虎度门登台是做戏,台下的人生,未必就能随心所欲做个真的我——她和为了演艺生涯而放弃的儿子不能相认,要堵暗恋她的男艺人的嘴,和继女也存着隔膜,就连告别舞台移民澳洲的去国伤情,也是她丈夫所主导。但她一生远非悲情所能涵盖,她弥合剧团内矛盾,收养义女袁咏仪,学个英语都能搞活气氛,她是义气、有担当的生活家,辛亏有萧芳芳来演,在儿子面前表演哭、告别演出的谐趣风采都是出色的戏码。其实杜国威的这剧本偏向生活流的松散结构,舒琪的风格也透着学院式的匠气跟寡淡,这样对核心角色的表演要求很高。萧芳芳舞台形象引来的同性追求者,和继女的同性恋人,是一组比照,估计也是舒琪的私人趣味,亲儿子和义女的恋人关系,同样是对应,是她这种不复出现的老艺人的无形遗产
冷剑心在台上泪流满面,说今生无悔。
“越艰难的事越要去做,这样才能证明你喜欢一个人…通常做的对的事情,都是需要点傻劲的”萧芳芳太厉害了,那段餐馆流泪戏表演炸裂,那才叫戏啊!心姐金句:“人生如抽奖,不抽,就永远没有中奖的机会”哈哈哈…哪有佣人唱外文歌,哪有明星天天开瓶抽奖…笑中带泪的生活戏剧。“我喜欢唱戏,因为在台上是最安全的…做我们这一行的,只要一走出这虎度门,就会忘了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
看完这部片子,想了想,其实讲的是”分寸“。心姐是懂分寸的,不管是对待导演和演员的争执,对待女儿的同性恋倾向,对待自己不能相认的儿子,对待喜欢自己的男人,对待丈夫的准备移民和破产,还有对待自己的演艺生涯和生活。人有自我,也有必须扮演的角色。这虎度门何时该走进去,又何时该走出来。
结构松散,人物出现的唐突,矛盾化解的太轻描淡写,基本就是萧芳芳的个人演出。比起霸王别姬,影片格局显小,更市井生活化,她没有程蝶衣那样的人戏不分,既享受舞台也享受人生,这种生活态度我喜欢。名伶何尝不是台上精致装扮,台下柴米油盐,唱戏之高博得喝彩,也会心心念念中奖,面对儿子的泪是戏是真也只有自己知道!
蕭芳芳在本片中就如同她之前之於《女人四十》一樣,在諧趣與正經之間來去自如,香港女演員中無人能出其右,連吳君如在她面前都得甘拜下風。本片連同次年的《南海十三郎》讓編劇杜國威成為粵劇在香港電影中的最佳寫手。再看新世紀後粵劇擔主線的電影,就只有《魂魄唔齊》了,但已再難風光。
踏入虎度门全情投入的是文武生,而影片的着墨点在虎度门外的“女人”——人们说她带妆神气,卸了妆只是普通女人而已,她也说客套话“我的一切都是大戏给予”,但她那双华彩风流的眼睛里总并存着英气和人情味。一点经历,或是关于一个人的种种流传,最终会变成一个舞台,这是中国人的人生如戏。「萧芳芳好,片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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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觉得阿妈叻,不过是看见阿妈很会哭。
怕一出台你当我做戏,讲真心话你当我流水南音。
出了这道虎度门,到了台上便做完全的另外一个人。再次折服于萧芳芳的演技,自然毫不做作,短短的几句谢幕词都能让人泪眼,冷剑心的性格真觉得就是芳芳姐本人。No complain,I can manage.(杜国威的舞台剧以及他的编剧真是赞!副导演陈果
告别场演出,台下坐着并不知情的儿子,哽咽着无法上台的冷剑心,终于收下泪水踏出虎度门
非常非常广东的一部剧。萧芳芳演绝了。我和小白都比较中意那两幕:表演流泪;告别舞台。
作为母亲给无法相认的儿子“表演”流泪的演员,作为演员看到儿子的相册“表演”不流泪的母亲;生活中无处不在的门,必须一次次上场下场。
『心姐金句』 随时随地“事钉败”,迎接“叉卵住”;人生如抽奖,不抽,便永远没有中奖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