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是诗人,那就有某种相似之处。中韩文化原本并不隔山越水,张允永的诗人身份,让他身上油然而生某种暧昧的情调,在“姐姐”的调教下逐渐适应了成年。开篇站在路边地图前,两人相互的距离已经给出明确的关系,在接下来的隧道中,让人们领略了《咏鹅》不一样的理解。骆宾王写的是一种静态描写的诗歌,而张律拍出来了电影的感觉。
首先,倒叙的结构给人的印象是,这对男女由密而疏,再从疏到迷的关系变化。从嫂子到姐姐,再到疏远的变化,是一个诗人从理想走到现实的精神蜕变,如果按照时间逻辑,不是流水账就是方言剧,所以,整体结构上的蒙太奇效果,给人一种曲项向天歌的宛然。
其次,巧妙的场面调度。每一次人物出场方式都匠心独运。张父看鹅,保姆从摄影机这边入画,两句台词后张父退场,然后晚上去敲保姆的门,你在外面拽,我在里面拽,儿子忽然发声:要不要帮忙。三个空间连在一起,真妙。房主女儿坐到允永身边的台阶上,然后转到他对面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被松贤撞破之际,三人的尴尬被日本房主打断,女儿逃去屋内,一个环境中,四个人物不同心境昭然若揭。监视器的设置更是精彩,一个外边冷漠的父亲,望着监视器中门口的来客,伸手想去触摸女人,而当女人依在身边的时候,却说自己很久没有,已经不习惯了。女儿一如乃父,也在监控中偷窥心仪的帅哥,被发现后先躲在屋角,她的视点和观众重合,允永看着监视器,我们和女儿一起看帅哥。帅哥听见响动出门,女儿钻洞子逃回自己房间,帅哥进来发现洞子,探身出去给观众新的环境,这些技巧不是一镜到底这么机械,而是每次都有新设计,每回都能吸引人。而从屋内定镜摄影拍摄张允永在民俗之家四处探寻,形成内视角之余,把23岁少女的怀春之情不动声色地展露无遗。
喝完酒踉跄回去路边,看见学猴戏的表演,互相简单问询,你继续表演,他去远处撒尿,依旧是长镜头,在画内形成蒙太奇效果,这种技法在费里尼《八部半》中多次出现,没想到本片中也能驾轻就熟。
整合松贤聊到要不要见父亲,父亲恰好从右侧入画,俩人的尴尬被父亲的任性发作冲的一干二净,毕竟没几个人会直接对别人说自己父亲死了。也许大家都是对越熟悉的人越陌生,对不相识的人反而更客气。日本房主讲给松贤自己的婚变,女人演出自己的出轨男人,这些锁闭起来的情节,让本来看似平淡的剧情平添几分波澜。女儿的自闭,松贤调教咖啡店漂亮女招待,接着踢摩托也就合乎情理了。
再者,骆宾王的《咏鹅》,题目变成了主角名字的谐音,而诗句中的色彩,分明就是松贤的打扮。白外套,红鞋子,周围环境郁郁葱葱。女人在片中是舒展的,自在闲适的,不过一个人喝酒并不轻松,所以酒馆儿老美人一眼就看穿男女情事,而中年少女这种人设,恐怕国际范围都是海量存在吧。
张律导演,我差点就把您当做另一个洪尚秀了。
您看啊。一对男女,旅行、喝酒,中间再穿插别的男女,没什么情节,您更是将影片讲到一半再回去,最后收尾在他们刚开始旅行,您是更懒了。
我想来想去,男女啊对话啊情调上的你来我往,都不过是您采取的一种轻灵的形式,包裹在你欲诉说的主题之外,让它看着不那么沉重晦涩。很多文学作品都是这样,比如我曾经奉为圣经的《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轻》。“轻与重”怎么只是一个肉麻的情爱故事呢?失恋之后,带着这本书搭上火车的我当时是怎样想的?还不如来一瓶烧酒解千愁。
说到喝酒,你毕竟不是洪尚秀的对手。所以,你谈到了喝茶。洪导的男女主喝点小酒之后要么酒后吐真言,要么取得男女朋友的重大突破,你这酒还真是风度。您让一个女人独酌还哇哇哭了,我喜欢这样感性不失理性的女主,我想您是尊重女性的。
我觉得两男两女是一个固定模式,像是一种电影构架练习。虽然有这样一个爱情的设定。我看不出这个片中谁是爱谁的。影片介绍说,男主爱女主,我看不太出来。但是我喜欢女主谁都不爱,不论男主还是民宿老板。女主不属于任何人,她属于未来。人类是爱好逸出的动物。在男女主的逸出之外,还要再度逸出。他们都要无限地拥抱未来,即使男主单方面爱着女主。这也是对于情爱故事的超越。男主并不只是陪伴爱慕的对象来到一个新的城市。他回到母亲的出生地。从这里,导演撕开浪漫表皮,男主带着一个不确定的女性来开启一段他自己尚不明确的旅程。名义是外出,实际是回归。俗世中的男女,但凡想发生点什么,谁会回去母亲出生并在那里自杀的地方。这或许是男主“诗人”的一面。他并不想速食他喜欢的女子。他甚至还想要灵魂的亲近,以这样一种奇特的方式。
正是因为这逸出的画风,当影片从中段跳回男女主首尔相遇的起点时,你会觉得略狗血。女主又是咖啡馆怼小三又是喝醉卧倒前夫怀,全无她在群山的飘逸灵动。她成了影片的“笑果”担当。以笑治笑,男主“咏鹅”一首。这是张导胜洪导之处:洪导喝醉了,依然在红尘中翻滚,无一刻得解脱;张导喝醉了,又是吟诗又是起舞,男女之事全无挂碍。你当他是文化底蕴,当他历史尘埃,我只当他稚气真诚。女主即使不喜欢他,也不会讨厌他。
男主有没有和女主灵魂相近并不知道,却实际地和女二一度非常接近。暧昧的导演没有告诉你他们发生了什么,只是那个沉默的女孩终于轻开尊口了。他们有可能是灵魂上最为接近的,他们同样有着家族伤痕,缺席的母亲,拧巴的父子关系,却不可能真正成为恋人。这本该是诗人的收获,不止于女人、漫游,即使灵魂的,也未必是以爱之名。或者,更广义的爱,同情,理解,共情。或者,他领会了风的授意。
这里面的文素利叫人惊艳。她原来是活泼的。是那个会用矿泉水瓶敲人背的姑娘啊。韩国女性离异后可以跟异性撞肩膀打招呼吗?可见女性的系统比手机先进。
张律导演镜头里的那种迷人大概是因为身份特征吧,和密不可分的中日韩之间的羁绊与纠葛的历史。 已经习惯他的标志性影像:黄绿色滤镜,模仿动物姿态的行为/舞蹈,男人和女人之间由“也许我们在哪儿见过”或者“你还记得我吗”开始发展的关系,墙上的画,相框里的构图,通过镜子反射,穿插的间歇性黑白色画面,晾晒在庭院里的植物或食物总会遇上下雨的天气,街道旁不起眼的算命店。 女人表面上看起来更主动、追求刺激,在很“容易”的男人身上找到自信,并给他们贴上“魅力、特别”的标签来引起另一个男人的注意和妒忌,受伤之后却只能从同性那里得到安慰,然后深呼吸,重新挺起背,其实表面反复无常的情绪化爆发,都是敏感又清醒的内心,脆弱,需要爱,但也想保留自尊。 男人其实更懂男人,永允一看到民宿老板就觉得这个老板很奇怪,而松贤对老板说的是“你对我不好奇嘛”这种意味深长的暧昧,又不同于永允——名字、说话、行为的暧昧,他在隧道里问松贤:你喜欢白天做还是夜晚做。 松贤主动提出分别住两个房间,迅速了解了老板的妻子女儿的信息,和老板一起在厨房里吃拉面,早上一起在楼顶上做一百零八拜,去海滩上散步。 老板有个自闭症女儿,整天躲在房间里看民宿的监控录像,陪伴她的只有那只日本式娃娃,或许饭店里的女老板是她母亲也说不定,有一天下雨,她打了一把伞坐在楼顶上,隔天永允也坐在那里,像个思想家的雕塑,那天晚上,她给他送去一碗拉面,坐在门口听他吃面的声音。 松贤看到永允和老板女儿坐在门口,问他,“你在干什么?”,永允回答:“你行,我就不行吗?”,后来换成松贤坐在门口抽烟,警察问那个头上贴着创可贴的女儿是不是受害者,女人淡淡地说:“我已经23了,他没有对我做任何事情”。 那些出现片刻的人像更像是浮世绘的旋转,和鹅说话的父亲,半夜推开女佣的门,在路上遇见儿子又假装不认识他,是因为儿子对别人说父亲已经去世了,演讲募捐煽动情绪的男人,健身器械上的女人,信任永允的药店老板,松贤的情敌(恩彩真是好美啊,超级适合穿衬衫,清冷气质型无敌了),神秘的饭店女主人,她一眼就看破永允和松贤的关系,夜晚打拳的男人,将松贤错认成顺尹的女人。 不铭记历史的民族就是没有希望的民族。 你留在哪儿,哪儿就是你的故乡。 注:UNICEF;尹东柱;群山(地名)。 :)文素丽真的保养得很好啊,自律又优雅的美。韩艺璃身上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太适合这种电影风格了。
今天白天没过瘾,所以再看一部张律导演的作品。他的作品看多了就会发现故事大多数都发生在主角们的旅行地,而旅行都是带有原因的,主角们在旅行地的民宿、酒馆、咖啡馆、街道上重新审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和暧昧的情感,而在这部影片中张律导演在结构上做了一下调整,先果后因,空间上的置换给观众带来了时光倒流的错觉,不仅如此,张律导演还在这部片子中探讨了一下民族身份的认同和自我认同的问题,还有韩国人的历史观和意识形态的问题,以及致敬了一下爱国诗人尹东柱,虽然有点浅尝辄止,但是也从侧面证明了中日韩文化同宗同源,都是来自中国。而从《庆州》到《咏鹅》,张律导演之所以选择继续和朴海日合作,是因为朴海日身上同时具有雄性和雌性的两种性别特征,眼神中善恶并存,这正体现了佛性,朴海日饰演的这个青年生存状态也挺佛系的,在整部影片中的状态和情绪都挺淡然的,所以张律导演还想跟佛学沾点边。影片中最值得注意的角色就是民宿老板的女儿,民宿老板以为她有自闭症,实际上她只是不愿意和父亲交流,也许是为了纪念母亲所以选择说日语,她在生活中也有朋友,比如饭店的老板娘,她也有喜欢的人,比如朴海日饰演的张允永,还有她喜欢把玩的那个大头娃娃应该是第一次参演电影,后面还在《福冈》和《柳川》中出现了。而总体来看,这部影片就像七岁的骆宾王作出的《咏鹅》一样没有什么深刻的思想内涵和哲理,表达的语言却生动、流畅、自然、返璞归真、清新脱俗,7.5分四颗星。
全剧整个的基调是灰色的,人物是无业的作家离婚的女人和带着自闭症女儿得过且过的男人,这种人群现实中应该不少,导演想要演绎他们的生活,可惜从头到尾也没能看出来有什么可以引起共鸣感叹即使是怜惜等等任何的感情。两个主人公在空无一人的街上晃荡,背景有高楼有店铺有公寓就是没有一人?整个的世界都变成灰色,导演想说不过是一场梦吗?这么无聊的一场梦?就连剧情简介中4人的爱情纠缠也是有气无力似有似无莫名其妙?
导演还是极力想突破这个消极灰色无聊的梦,加入了政治的火药加入宗教色彩,连猴拳都表演了一把,还是没有突破,不过好在还没有完全失控变成闹剧。无奈之下拿出杀手锏咏鹅。一个成年人看一首儿歌可以有不同的理解,不再是单纯地描述一件美妙的事情,可以理解成自由自在悠闲的生活,从男主笨拙难看的表演儿歌看的出他离自由自在的境界很远,虽然他可以无所事事,那只是无聊在虚度人生而已。而自由自在是一祌境界。
导演到底也没能打破这个无聊的梦,所以就是无聊。
突然想将此剧改一改,第一是要删:首先关于朝鲜政治话题的画面太多,可以想象这是编导感兴趣的,不过我的印象此剧的主题好像是关于颓废的人生,而且剧中4个主要人物和这个主题没有直接的关系,街上示威的好像和朝鲜也并不一定有直接的关系,导演想表达的是这个政治题目被人利用?他想借此再次证明这是一个梦境?第二是猴拳?导演想说人生如猴戏?主人公们给人的感觉已经够颓废了,需要加个猴吗?第三是离婚女人和前夫和小三的关系完全可以无视,留下线索留下想象力。现在从头捋一捋各个场景,比方说男主在首尔离奇的去牙医那里,他在群山梦游一般的行为,更加相信这好像是个梦。算了,不改了,一个颓废的梦而已,何必计较逻辑?
在东亚,有一位来自中国的导演时常关注于盘踞在中日韩历史和当今的社会流动的身份认同问题。他就是延边大学的教授张律。从张律的拍摄履历中,我们可以看到一种在东亚跨国界的游走。在其早期的电影中,其强调的是生存在中国的韩国人和朝鲜族人:《重庆》的中韩跨国情感下的社会现实记录和《芒种》中对于少数民族边缘化的批判。之后张律前往了韩国,开始拍摄了一系列具有独特韵味的情感,其中包括《春梦》的虚实结合的“三人行。”黑白的色调以及散漫的叙事让人回忆起些许戈达尔《法外之徒》的趣味,但同时也夹杂着对于对边缘群体,包括“脱北者”等身份的关注。随着其电影在韩国的声名鹊起,其多部电影都成为了韩国釜山电影节的重点制作。《春梦》是他的电影第一次成为釜山的开幕片,这部电影在选角上更像是对韩国独立电影的一次巡礼。三位韩国当代重要的独立电影人成为了《春梦》中的三位男性角色:拍摄过《绿头苍蝇》的夺得鹿特丹金虎的导演梁益俊,戛纳参赛电影《特工》的导演尹钟彬,以及拍摄《茂山日记》而获得釜山“新浪潮”奖的朴庭凡。由三位导演作为主角撑起来了一部电影,也增添了其电影的观影趣味。
自从2018年的《咏鹅》,我感受到张律的电影变成了一种更加“多声部”的场域。这种“多声部”不仅呈现了一种角色身份政治上的多声部,也同时还有语言的多声部。在《咏鹅》中,角色的出身和讲话方式都让角色本身的身份谜样或复杂。电影的开始,我们看见朴海日演的允英和文素丽饰演的颂贤来到海滨旅游城市群山,然而在这座城市见到的人都有着截然不同或者难以捉摸的身份。开餐厅的老板娘在被问及其故乡时没有答案,但却在之后讲起了连贯的日语;在群山的日本殖民时期的房屋开办民宿的老板,与日本旅客交流用韩文,最后却声称自己是来自福冈的在日朝鲜人;而允英和颂贤的身份也是谜一样。被错认为中国朝鲜族的颂贤是不是朝鲜族?会说中文的允英是否是韩国人?其实这部电影在角色上,总会引起观众不断得询问“他们究竟来自于哪里?”这样的问题。而在群山,朴素丹饰演的少女却仿佛是犹如鬼魂版,在群山这些扑朔迷离的角色之间飘来飘去。她的第一次出现是在允英对颂贤表达欲望,在他一次对颂贤的亲密碰触和颂贤的故意离去之后,电影突然出现一个不知名的岛屿,而这个少女拿着日本的布偶,走向丛林之中。她的身份是什么?虽说她是民宿老板的女儿,她却仿佛一句朝鲜话都不会说,而她的日本语却表达流畅。她也逐渐接近着允英。
文化和身份是存在叠加的。语言,宗教,符号,信物等属性能指涉文化和身份。但当这些属性存在交叉,文化和身份也不再变成一种本质主义的范畴。这一点当然在张律这部电影中也出现。当我们观众或许还保持一种本质主义的视角去观察每个角色的身份,我们却发现根本无法解读。它的无法解读甚至就像男女之间暧昧时传递的信息,是一种蛊惑人心却莫名其妙的距离和趣味。或许这就是张律用一种情感的时而疏离时而靠近去阐述历史和当下碰撞出的中国,日本和朝鲜半岛之间的状态。
在《咏鹅》中,角色和角色之间都是暧昧的。但是当影片到达中间的时候,对于允英而言,这些暧昧都最终失效,留下来的只是他一个人的怅惘:颂贤越来越亲近民宿老板,允英因为少女未成年而被疑为流氓,而之前见过的任何人,就连他的父亲成了老年痴呆,都不再认为与他存在任何关系。在这个群山故事的末尾,被骂被嘲讽的允英落寞得躺在公园椅子上,当他看见一个公园里健身的女人时,他却靠近紧紧地盯着她,当然结果是,她很不舒服,就逃走了。而允英一个人孤独和哀愁得沉思着些什么。
之后,电影出现了公园的夜景,片名才出现,用中文书写的《咏鹅》,以及朝鲜语书写的:《群山:咏鹅》。电影为什么叫《咏鹅》,这一点在前半段允英回家的时候给出了一个答案。我们看见了他痴呆的父亲,对着一直鹅,呼唤着允英儿时的小名“允儿”,但是这个윤아,却听起来很像中文的咏鹅。在我理解,这个电影其实最终讲述的,就是男主人公允英的故事。在这时电影由回到了时间顺序上的某个起点,我们看见允英参与到了在韩朝鲜族的抗议,我们由此看到为什么允英为什么见到颂贤,以及这次群山之旅的起因。当然这种时间顺序的倒叙在叙事结构上都在揭开电影前半段种种事件的成因,但在感情上,或许这段是允英和颂贤感情最浓的状态,是一段珍藏的情感,以及一种永恒的心灵。张律热衷于未果的爱情,这一点在他电影中通常的主题。然而在我感觉,张律和洪尚秀还是不一样的。洪尚秀中的男性是游手好闲之徒,有时过于主动,有时摇尾乞怜,当然这种状态换来的结果是一种尴尬的邂逅,洪尚秀爱用变焦来模拟窥视的视角,放大这种初遇的尴尬。而张律中的感情,女性往往是主导的,女性在靠近男主人公,但是最终先离开的也是女性本人,或许张律影像下的情感,更强调的是安东奥尼奥式的疏离感,而并没有洪尚秀那种偷窥狂式的诙谐。
当然到了《福冈》,这种忧伤给了两个岁数更大的痴情老男人。。。。。悲伤到极致的喜剧。不过,在本文的最后,我不由得想为即将在北京尤伦斯举办的张律影展做个人肉广告。《咏鹅》也即将在那里放映,张律和男主角朴海日都会到场,希望各位北京的朋友能过几个多种语言交相辉映的“春梦”。
1.首尾相衔的两段式(时间上)/三段式(空间上)环形叙事,恰似男主于屋内屋外(画外空间)来回逡巡的运动长镜头般轮回往复。2.故事由中间开始,由中间结束,与片中的男女关系及父子关系一道着力突出了一种悬空的暧昧感。3.以中日朝韩四国的纠葛历史来映衬孤独边缘的个体(以及中日游客),兴许,朝鲜族人的身份认同问题与分歧隔阂,终究如时而发作的牙痛般萦回不去。4.张律继续着迷于梦境与镜像,黑白照片中的海中孤岛(亦真亦幻)与其后的梦境及现实诡秘地缀连,一如在牙医诊室旁看窗外夜景的疯狂要求(之后该场景的空镜头与片名同时出现,是为两段分野)。5.以监视器屏幕作为镜子,反照出女性对陌生男性客体的凝视。6.私以为,前半段2男2女的错位角力与暧昧关系比后半段的尴尬日常更为有趣,而男主那段酒后[咏鹅]吟舞则尬出新境界。(8.5/10)
【HKAFF】如预期那般,东亚民族关系圈的太极高手张律,绝不会满足于简单的爱情小品。怅然的男女情感,仅仅是厚实文本最上面那一层。群山篇冲洗日韩历史(殖民建筑)记忆胶片,咏鹅篇素描旅韩朝族(示威平权)生存状态,可细嚼的,实在不少。(ps:油麻地奇妙夜小记,加到了张导的微信……)
張律式外部者視角的“觀光”電影(第一部分),劇本設定很大程度依據空間。第一個鏡頭裡的遊客朴海日仿佛是剛剛離開“慶州”造訪群山。全片過半才出標題,打破時間順序分為群山和首爾延禧洞兩個時空段落,群山的日本歷史與延禧洞的華僑痕跡,前半如《慶州》般的巡遊,後半則如《春夢》的探訪。唐詩、命理、夢境與寫真,再到更頻繁地被提出的朝鮮族和社會公平問題,張律用“日常”二字對記者們的提問一帶而過言指無意傳達社會訊息。韓藝璃白賢鎮李俊東鄭恩彩的客串好驚喜。‘영아’一語雙關既是小名又是詠鵝。這部看完後,突然似乎想明白了為什麼張老師會離開韓國,好像隱隱感覺到了某種界限。2018BIFF1005C1.
把一个发生在首尔,而后群山,最后首尔的故事,用先群山,再首尔,又群山的顺序来讲述。故事从中间开始,向一头一尾延伸,结构之妙,令人一赞三叹。内容以男女关系为切入,引出父母与子女的关系(父为实,母为虚),历史与当下的关系,乃至在韩朝鲜族人的身份焦虑等多重问题。观影如梦游,若虚若实,恍兮惚兮。
6/10。摄影机的圆周运动、禁锢感的房屋构图和声画分离实验,意味着一种时空相遇上的重复(街头民权集会和反赤色份子的父亲,历史问题上的相遇),前半段中允英走入废弃空房的长镜头,镜头没有继续跟进允英而环摇整个房间向前推到窗前,允英才从窗户经过,而后允英站在庭院里往长廊凝视镜头的远景固定机位,这种诡异的视点象征日据时代的幽禁(日式旅馆的监控、老板怀旧地使用胶卷拍照,分别象征韩日身份间的警惕和留韩日本人的怀乡情),阳台上沉默不语的日本女孩象征无法言说的流亡身份,当允英和女孩从岛上返回后,女孩开口是否证明这是一场寻根之旅?允英嘴边常挂流亡日本的诗人尹东柱,醉酒后吟诵咏鹅的杂耍表演指涉他中韩民族身份的错位,群山是亡母故乡,善意款待的饭馆老板娘填补了母亲的位置,告诉允英“心在故乡就在“,化解了身在异乡的困惑。
D+ / 某种程度上和《此房》一样存在着自我折叠的倾向。区别在于这一过程中自我消解的危险可能没有被创作者重视。假如前半段是以影像的空间将文本压抑为暗流,后半段便是溢出的文本让空间支离破碎。观众如朝菌不知晦朔,游历此番盈亏轮回。但回到原点却发觉作者在时间返程中试图叠化的阐释是褶皱甚至断裂的,因而不得不怀疑前往时间“中点”的旅程是否也只是真实的假像。
“让我摸一下”,进入民宿房间,短暂沉默后,男人说出了第一句话。几分钟前在饭馆,当她提议要不要找个民宿休息一下,男人还故意提高音量叫她“姐姐”,跟饭馆阿姨解释,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在情欲面前,男人总是这样的,短暂的道德挣扎,便迅速攻势猛烈。前面的犹豫为后面的行为做道德安慰,房间内外,两种气概。
群山中后部分真的有点拖沓,首尔部分又很絮叨。如果在剪辑上能有更多取舍,可能会是一部杰作。
这幽默感可以的!时间的倒置、身份的错乱和人物情感的错综暧昧。以前执着固定长镜头的张律,这次还贡献出一个超漂亮的幽灵视角调度。
关于文化的往事和关于政治的现实凝结成同一块琥珀,困住了人物。东亚的性情和历史交织成一层层迷惘,深处的深令我们恐惧,于是处处未知的前半段几乎是恐怖片的拍法。咏鹅是人们试图与阴影对话的声音,因此关于咏鹅的表演是一种从日常情感贯彻到身份思辨的宗教仪式。
尽管如我这样的华语片忠实簇拥者也不得不承认,电影之中出现的汉语段落影像质感一下子落到网大级别,真得是很一言难尽。其余部分都是极好的。
这是真正的野心之作,想把整个东亚复杂的社会历史文化纠葛尽收眼底,然而切入点又是那么小,每个人物的背景并没有很好地融入到角色的性格、生存状态或他们之间的关系中,造成了一定的表达断裂。相比起来还是觉得春梦更佳。尽管如此,张律可能还是这个地区唯一有如此宽阔视野的导演,如果仅从题材上比,洪尚秀实在有些小家子气。
作为一对老爱被人放一块儿比较的导演,张律和洪尚秀的电影都喜欢从人物的“出游”讲起,《咏鹅》在气质上就与洪早期的《江原道之力》非常相像,而类似的出游当然也早在同样是朴海日主演的张律此前的《庆州》里预演,除此之外,容易给人造成联想的还有本片令人熟悉的结构上的小把戏,当然,把上述一系列电影放一起还会发现不少奇妙的共同点,但有一点,和张律此前所有影片一样,除了琐碎稀松的日常,《咏鹅》还出现了大量自觉或不自觉的人与人、人与历史以及民族身份议题,张律的特殊身份让这一系列议题变得有趣但深刻,甚至是独此一家的,如果能够将台词情节一一吃透,你会发现如果一定要做比较的话,张律的作品更具厚重感和焦虑感,也更具解读空间(但往往又难以一言以蔽之),说得更吊诡一些的话,某种程度上张律可能会让不少导演生出一种无言的嫉妒。
基本上同样是在陌生异域的游走,多半是男男女女的羁绊,大致上都是缓慢的调性,张律偏倾韩国文化圈后,电影中对国家,文化乃至族群杂糅形成的复调相比于洪尚秀始终如一的浪漫旋律平添了更多回味与悠长。本片语焉不详的因果链,打乱的非线性叙事,有意但无意的镜头和历史底蕴更蒸腾出遐想与况味。不敢说张律可与洪尚秀比肩,但绝对被低估和值得称赞。
4.5 张律也终于迎来了自己随便拣点食材就开始做家常炒饭的阶段…小的巧思需要更有故事性的内在驱动
时间是个伪命题,在同一空间中发生的“过去”和“现在”便摆脱了线性的束缚,张律对空间有着极致的影像体觉,他一直在最简单的表层之上做着最明显的时间把玩儿,然而在这之下,实质是对空间记忆和人物关系的反复拆解重建,在不同的缝隙里将弥漫于其中的丰富人文情感“驱散”出来,溢满整个银幕。乡愁,旧爱,思念,历史,其实都是发生在包绕角色的环境之中,不要试图用时间的流逝来假装和欺骗,曾经的空间化作幽魂,注视着现在正在此地发生的故事,我们对身旁一切的理解都近乎无知和幼稚,唯有被动的遭遇,周而复始。
给章明拍就好了。
如何拍历史?历史是凝聚于人体,空间之中?散落在街头演讲,酒后醉言和诗歌当中?还是见于错置的结构?张律的策略有些摇摆。《咏鹅》这首近乎俳句的诗歌,只有能指,没有所指。在这种“空”里面似乎能找到东亚民族共栖的空间。朴海日贡献出了惊人的表演强度。不过他在剧中先天的“沉思者”身份显然是割断了他和他人的联系。
【釜山电影节展映】此前因为懒并且不太看盗版,一直到现在才看张律作品。身世、家乡、父子、日本、咏鹅诗、朝鲜族、尹东柱等元素,在首尾呼应的倒叙剪辑下,构造出喜感、温暖又有内涵的表达。全场观众笑了很多次。看完方才恍然大悟,回味无穷,不禁莞尔。男女情感部分处理得有种洪尚秀的浓浓喜剧风。醉舞《咏鹅》,是否就是Young-Ah的所指呢?比较遗憾的是,朴海日的那句中文说得再标准一点就好了。(后来吃饭巧遇张律导演,咏鹅和Yong-Ah发音有意为之,解释朴海日是帅哥所以会被女孩奉承哈哈哈)
剧作拉扯得观赏性还算好看,但看的过程里没啥感觉。拿回溯的时间做人物的复杂性,不过由于人物过分庞杂的历史符号特征而没奏效,无法代入、共情。历史凝聚在人身上?当代人最大特征,往往是去历史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