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正以前的日本盲女歌手,介乎于艺人、行乞者和妓女之间,传说中她们是嫁给佛祖的人,所以不能再与男人同寝。
记得张国荣在《阿飞正传》里面有一句经典的台词:“世界上有一种没有脚的鸟,它的一生只能够一直飞翔,飞累了就睡在风中,这种鸟一辈子才会落地一次,那就是死亡来临的时刻。”我查了资料,这种鸟叫做无足鸟,又叫圣马丁鸟,学名岩燕。盲女阿玲,以及她的那个群体,就像圣马丁鸟一样,一直在路上,不知道终点在何处。当她失身于男人,与其说是为了生存,与其说是为了男人的体温,不如说是在寻找一种方式休息,以圣马丁鸟在天空中睡觉的方式休息,因为看不见世界的人生太冷、太累了。
用这种方式,阿玲找到了自己的价值和意义。尽管在她身上的男人只不过图一时之欢娱,不过这也足够了。直到她遇见鹤川,一个对她的身体敬而远之的男人。如果说男人有“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般的思想,女人大体上也会有“被拒之于千里之外”的落寞感。所以,当药店老板想诱奸阿玲时,她半推半就的表现直到最后鹤川的杀人,都是对这个男人的试探:一个会为我杀人的男人还会拒绝我吗?
阿玲终于在鹤川身上找到归宿,可惜杀人犯和逃兵的双重身份又让这种归宿感像窗户纸般一捅就破。这就是命,盲女歌手的命,注定像圣马丁鸟那样不能落地。电影结尾处那一堆白骨和一把三味线,以及树顶上一大群缭绕的乌鸦,是暗喻一个悲剧的结局吗?我以为阿玲终于找到可以休息的地方了,圣马丁鸟终于落地,死亡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开始。
这是我第一次看全英文字幕的电影,可能有些词理解得有偏差,但对于美女天生敏感的我来说不得不错过岩下志麻的美丽,这种美太精致,尤其是侧脸和鼻尖。出演过《雪国》和《秋刀鱼之味》的岩下志麻配得上“昭和十大最美女优”的称号。
以下是我借用的一段话,权作本文结束语:我生为盲女,本就不应存世,我们扶着背一路吟唱乞食,初潮入雪成花,直到碰到了你,坐在你车后是这一生最快乐时光,我喊你"哥哥“,你却当我菩萨,乱石滚过,你却紧紧拥住我,你为我杀人,陪我归乡,却永隔两世,从此我成孤魂,终化为海边一堆白骨。
寒冷,黑暗,孱弱,盲女阿玲来到这风雨如晦的世间时注定就要饱尝辛苦。其时正值二三十年代日本对外穷兵黩武,内部经济窘迫之时。中层市民尚战战兢兢以求自保,底层民众则沦为战争机器的柴木,对于向阿玲这类的残疾边缘人物,实在如春之雪、冬之蝉。即至成年有时才懂人世之残酷。童年时所学的种种信念,大到人定胜天,小到有志者事尽成,都是有使用局限性的。人生之基调本来就是无序的、混沌的。像阿玲这样的悲剧,几乎是无解的。虽然剧中常常强调,阿玲由于不守清规戒律与男子发生关系,遂被逐出师门成为流莺。但当警察去盲女寮向阿玲师傅调查取证时,影片所展现出的已然破败的居所,向观众暗示了新时代中盲女歌唱团的没落。所以无论留在师门与否,阿玲几乎都无法自保。何况阿玲太寂寞太寒冷了,与男子的私通于她也是种慰藉。
知乎上有个问题,“美丽但贫穷的女子会怎样”。我的经验是,不幸乘以二。现实是冷酷的,从来只遵从丛林法则,向钱权与武力低头。然而凭借美貌脱离苦海的故事也是有的,但不幸的是人们往往以为这种故事是常有的。片中没有明确肯定阿玲的美貌,但从男人们对她的青睐与轻薄中可以确证她的美。美丽使阿玲获得了轻佻的喜爱,这也足以令处境凄凉的她高兴了。然而悲哀的是,由于自身太过弱小,她无法抵挡男人们由轻薄产生的侵害,甚至逆来顺受,将其视为冬日里的热源聊以慰藉。
本片有很多佛教元素,盲女们拜的是菩萨,说自己是嫁给了佛祖的女子。鹤川和阿玲洗澡时赞叹阿玲端庄安详的模样真像菩萨。是的,阿玲的故事只有放在佛教的世界观里才能令人免于窒息。大千三千世界,六道轮回,人世的悲喜在佛的眼里都是暂时的小事物。生死苦乐,都会在无尽的轮回中不断补偿与更替,最后是个无悲无喜的干净结局。是的,阿玲的悲剧戛然而止,简直没有任何曙光,世人无法释怀。
《续玄怪录》中有个锁骨菩萨的故事,说昔日延州有个美少妇,常独行于市井,与男子亲近交欢,几乎来者不拒。妇人死后众人皆悲伤,厚葬了她。某天来了个胡僧,见妇人的墓便顶礼膜拜。大家问僧人,这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放纵女子,为何要拜她。僧人答,此乃慈悲喜舍的锁骨菩萨,殉身满足世俗之欲。众人打开棺木一看,果然尸骨遍体钩结如锁状。于是便为妇人修塔设坛。阿玲的故事,有点像低配版的锁骨菩萨,的前半部分。那挂在树枝上的红衣裳,和跌落在山涧的白骨似乎并没结成锁。导演虽然注入了大量佛教元素,但并没打算安排个慈悲的结局。面对无解的悲剧,导演希望人们直面现实,而不是躲在粉饰出的佛光中。直面惨淡的人生,正视淋漓的鲜血,或许也不能抵御无序的世界,但鹤川与阿玲的死亡才真正有了意义。阿玲作为一位始终善良天真的锁骨菩萨才能解救未来更多的阿玲吧。
如果阿玲没有遇见鹤川,孤苦伶仃地独自一人流浪下去,估计她也会是影片中后来出现的另一个流浪盲女的样子,也堕落得更快、更彻底。可是,她遇见鹤川了,这个因为母亲出卖肉体而让他深受伤害的男人,这个决定不碰阿玲、爱护她呵护她的男人,给了她最深切的同情和最神圣纯洁的爱,给她带来了人间真正的温暖。所以,阿玲在最后被审问时才会说,“我看不见他,可是我看见了一颗善良、温暖的心。”——这是那个冷漠的让她饱受欺凌的社会从不曾给予她的。
鲁迅说: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正因为阿玲和鹤川两人之间这段纯洁美好的恋情瞬间便遭到毁灭,所以这部片子才有那么大的震撼力,以及让我深感无力的悲剧感。
而在这里,战争的种种冠冕堂皇的理由也被鹤川一眼看穿:不过是欺骗穷人去参战的把戏,因为富人可以花钱找人代服兵役。而阿玲更直言她不懂那位审问她的军官所说的那些大话、空话。在这里,他俩都只相信人与人之间的真情和爱。但很显然,这部将战争设为背景的影片,也为阿玲颠沛流离的流浪生活带来更大的不确定性,进一步增强了悲剧的气氛。
虽然影片的插曲常让我感到毛骨悚然,但不可否认,那苦情的音乐正是最佳的配乐。这部影片也拍得真美,白雪覆盖的场景最美、最纯净。
因为岩下志麻看的。不然,我对闷得要死的筱田正浩是没兴趣的。
片中小河洗浴那段,很可能不是岩下志麻的身体,从机位上,从岩下一贯都不裸露的习惯来看,都应该不是。而且筱田正浩从来也不爱多拍这类东西,他不是增村保造。
我本来以为增村保造的《大地摇篮曲》是一个故事,但是细看下来还真不是,增村保造不如筱田正浩就在这方面。同样是讲述女性苦难史,增村保造对女性美的理解明显更“俗艳”,对宗教救赎的力量也流于表面,更没有对时代的隐秘书写。
当然,拿19岁的原田美枝子和时下已经36岁的岩下志麻做比较也不合理。岩下当然是YYDS,原田只是胜在年轻的皮囊。
《孤苦盲女阿玲》隐秘地书写了对战争的控诉,这不仅仅体现在鹤川逃兵的宿命上,更多还是通过饿殍遍野但是仍然盲目听信政府的盲女阿玲以及所有百姓的生活体现出来的。这一点,跟之前看过新藤兼人导演百岁高龄的遗作《一封明信片》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是又比那个多了些冷冽。
整部影片最漂亮,也最震撼的,就是衣衫褴褛的阿玲走在乡村小道上,下一个镜头一转,不知多少年后,挖隧道的工人远远看见山巅上的一袭红衣。经济发展后的日本,已然忘记了多年前有个孤苦的盲女独自一人爬上了山巅,眺望小滨海峡,留下无依的一生!
东方佳人,不过岩下志麻尔。
旧时对女性欲望的压抑,苦命的阿玲尽管目盲可她拥有善良的心灵和正常的生理欲望。她在鹤川眼里是个圣女,不容被任何男人沾染包括鹤川自己,我猜大概因为自己是逃兵怕连累阿玲吧。通过鹤川的供述,表现出导演反战和招兵腐败(有钱人可以花钱不用去当兵,当兵的都是穷人家娃)的事实。
生活本已不易,盲女更为艰辛,抚琴编鞋,都是为了能够在这凄冷的世间生存下去;黑暗中,既经历了深沉的痛苦,幸而也得到了短暂的幸福;但纵使再坚强,也没能抵住这举世的冰冷与凄凉!除了散乱的衣帽,破损的古琴,还有谁记得你曾在这世上来过?
阿玲在开头面对一众男人唱戏时,她的语调及笑容很是俏皮,这是一个闯荡江湖多时的形象。而当她渴求着男人拥抱占有她的时候,是那样让人心疼。她是艺妓,不是妓女,但看不见世界的人往往缺乏安全感与温度,与男人躯体纠缠能够暂时填补她缺失的温度与想象力,想象力可以通过触觉在脑海中建构一个男人的形象,对盲人来说,身体接触是最可靠的认知方式。阿玲被强奸的段落里她最后主动屈服,她在等待与鹤川重逢,这是不得不做的退让。阿玲与鹤川在一起的日子是唯一幸福的时光,他们摆摊做木屐让阿玲不用再四处流浪卖唱。而鹤川杀掉强奸者后逃走,又因底层出身被迫顶替富人参军,参军后又逃走的元素有着极强的社会批判性。最后鹤川被处刑,只剩阿玲一人重新流浪,多年后被人看见了她挂在树上的红衣以及树下的白骨,她是怎么死的没有交代,这样的留白让人寒心。
为了暖和随便和那么多男人睡,不怕怀孕搞坏身体吗。一被男人吻或碰下就自动脱衣和男人做,太敏感了。鹤川原来是不去中国东北的逃兵、被通缉的杀人犯,被抓后阿玲去找盲女屋收留自己的盲女但屋中空无一人,去找生母也没找到于是跳崖自杀了。真是悲剧
那個陌生的男人猴急地進入她的身體的時候,她感受到疼痛的時候更多的卻是一種溫暖,對於性的渴求,除了生理上的,也許更多的是對於孤獨和冷漠的畏懼,但是,那些男人只貪求一時的魚水,天沒亮,他們就漠然離開,把寒冷留給女人。她被趕出那安身之所,遇到那真正關愛她的男人,但,他們一起遭遇了死亡。
如果说心中天网岛美术和音乐风格是我们熟悉的典型栗津洁和武满彻,那这一部里他俩或许还有点一反常态,大地色系内景,有点芥川附身的哀伤交响乐,你别说后半开始破案命运捉弄人伦惨剧了特么是有点在看野村芳太郎的错觉..不过他还是比野村好看一些,就冲那结尾的狠劲!前半七八分钟一首歌特别喜欢,只有一把琴伴奏的近乎清唱的民谣赶脚各国有共通之处不过以前卖唱助兴的歌咋非黄即惨而且惨得居多orz 70年代彩色胶片四比三画幅这种浅景深多中景如画一样平面的构图,难以复制的美。ps原田芳雄演时代剧好像从来就是直接顶着自己当时的长卷发上阵的从来不剃头么...@新天地
岩下志麻演得真好,日本导演真的是非常善于刻画此类女性形象,和西方爱情、婚姻悲剧不同,这种完完全全是女性个体命运的悲剧,而男性的存在只会加剧女性的痛苦,包括曾给予她虚妄的希望最后幻灭成泡影的鹤川。结尾镜头扫过树叶上的红衣和草地里的头骨,一声唏嘘。《西鹤一代女》是如此,本片亦是如此。
@2021SIFF.因为寒冷从光脚下开出红花开始寻找温暖,盲女用嘴唇穿针,投海自杀的老妇和孙女,穷人是战争的牺牲品...重复出现的海浪是阿玲记忆中家乡的声音,被铁路和电话削弱,新的时代容不下盲女了...时代一去不复返的悲怆一如莱昂内的往事系列;当外部战事受挫,疯狂指向内部和弱者,一如夏布洛尔的女人韵事;招供时权威的视而不见与逃避一如大岛渚的圣诞快乐;笑意盈盈地流浪和相依为命,一如费里尼的大路,私心觉得筱田正浩一定看过大路,也许非常非常非常喜欢... 筱田是本届siff大师单元唯一在世的大师了好年轻的树木希林和小林薰
太有魅力的一部电影,同时也是一部无法展现视线的电影(拍盲的电影让人看,实在是件美而残酷的事情),气候和景观成为主角。初潮之花和结尾的红摄人心魄,筱田正浩故意在全片压制红色,为的也就是这两个瞬间。背景并没有设置在二战期间,而是在之前,似有点《白丝带》的意思,不过反战只是一个方面,阶层也是重要部分(莫名想起印度三傻)。冒昧说一句,树木希林演盲女真的太合适了。
①如此冰冷而凄苦的电影,沉静地勾画出盲女阿玲的一生,颠沛流离的孤寂命途与昙花一现的温暖拥抱,历遍风霜血雨,迎来短暂幸福与刹那芳华,转身依旧空无,终如霜花零落。②影片亦浸染着物哀与幽玄之美,一如时而插入的空镜(大多为两两一组):雪野,苍松,夜月,密林,海岸,远山,夕阳,配上武满彻的怆然音乐,洞穿心底。③岩下志麻的表演无可挑剔,全程闭眼仍然美到发光。④反战主题隐现,还有不少对20世纪初日本的时代侧写:对外征伐,买穷人代替服役,传统曲艺卖唱的没落,街头摊贩与节庆仪式,铁路繁盛。⑤盲女大家庭里的光与暗:穿针引线,驱逐严规,互绊设陷。⑥雪地上的点点经血,初潮开出的红花。⑦两人在雾气弥漫的山溪中沐浴,鹤川说:阿玲,你在夕阳下活像个慈佛。⑧吃馒头与喝水时的笑靥。⑨一群乌鸦,一袭红衣,一地白骨。(9.0/10)
7.5/8 孤独的灵魂 悲凉的命运 大正时代日本民间残像;战后日本电影好看 不仅演员演技无可挑剔 更在于剥离历史时代背后那光怪陆离的人性与人心的故事
岩下志麻太美了……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结局太悲了。最后一组空镜头导演显然也不忍正面表现阿玲死亡过程,但飘荡在树间的红色和服,盘桓在枝头的乌鸦,以及地上的头骨说明了一切,阿玲最终凄凉而去,告别了这个没有一丝温暖的世界。
雪地、温泉、海边、山林,在自然的霜风雨雪中颠沛流离.相聚、别离、战争、厄运,在世事的变迁动荡中求得一席.这是一个人的编年史,说什么世人洗罪的尊佛,只要一个温暖的归宿却求不得.命运注定在先,有时候有缺陷的人不得不用一生来寻求对生命的弥补.岩下志麻不事雕琢,原田芳雄真乃好汉也.
阿玲与鹤川的第一次拥抱真是感动。孤独无助且隐忍,这成为活下去的方法,影片的情绪也很好,没有太过激的情绪释放,很冷静的观望,却带来隐痛。岩下志麻演的真好,脚下开出的花。
人间料得极难看,且喜生来已丧目,人生难有一知己,原来只有我自己
在这部片里突然体会到了岩下志麻的美,柔美的面庞带着清雅的欲望,那是男人迫不及待的占有欲念,也是阿玲在这孤单世上能抓住的少有温暖。如果能一直和“哥哥”相伴卖草鞋下去该有多好,最终还是从孤苦中来,从孤苦中去。打酱油的西田敏行和树木希林可爱。
24th SSIF No.08@黄浦剧场。“世间如地狱,我不能和你睡觉,只是想与你,再走一段路。”盲歌女们的每一首歌,都是水深火热的苦,如何听来取乐呢?阿玲特别动人的是声音,明明活得如此艰难,讲话的声音却始终清脆明亮,浑若无事。电影里的树木希林、小林薰都还年轻。只是西田敏行叔,跟现在看不出多大差别。读佐藤忠男日影史,得知这部电影是70年代津轻三味线和盲女歌得到再评价后拍摄的。p.s.黄埔剧场这反人类座间距伸不开我这大长腿…
生存本就艰难,还要在黑暗中摸索心灵的慰藉,经历了无可倾诉的痛苦,也经历了短暂深刻的幸福。昙花一现的幸福过后,眼前却仍是幽深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