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塔可夫斯基作品时间线在近两个多月把他七个长片都看完了,吭哧吭哧每一部都看了2-3遍,模模糊糊地有些感受,甚至自己的感知都被打开了很多,虽然看不懂但大受震撼哈哈哈哈,前面几部都mark完了,借最后一部长片《牺牲》,哔哔一些想法。
《牺牲》结尾的时候,小男孩继续每天浇着那棵干枯的树,老塔系列的作品结束了,而且老塔拍完之后几个月就去世了(54岁),在慢慢能感受到他的一些美学表达之后,随着《牺牲》的结束,觉得有点伤感。老塔拍《牺牲》的时候已经知道这是自己最后一部长片,影片男主在充满恐惧的世界里,通过“牺牲”自己,向神来换取一个没有罪恶的世界。牺牲是一种宗教情节,是寄托,是传承……如同《乡愁》里疯子多米尼克对安德烈的精神引导,安德烈从疯子那里拿回蜡烛后,在某个精神抽离的时刻,荒芜的(内心)环境里衣橱上镜子敲击内心的时候,在镜子中看到的自己其实是多米尼克,一种对于他人(多米尼克也是信仰的引路人,像《牺牲》中邮差的角色一样)信仰层面真正的理解之后用蜡烛(“蜡烛”的存在是“神”的存在)实现自我救赎。那个拿着蜡烛来回走的长镜头,表达出了整个人生,也是老塔自认为一生中拍的最好的一个镜头。
结尾小男孩日复一日给枯树浇水,继承了男主牺牲后的意志,是对这个世界无穷的希望,老塔说是把这部电影献给他的儿子。从小接受无神论教育没有宗教体验的我无法理解影片中宗教意义上这种牺牲的意义,这种个人或者是“救世主”(男主)的自我牺牲,是否能换来现世意义上对苦难的拯救,我心有存疑。对于“这个世界会好吗?”这个问题,我仍然愿意认可老塔对于信仰所表达的“相信”的力量的。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愿意去相信这个世界会变好,那它就会变好。如果还有人愿意希望自己的亲人朋友能更好,那这个世界就会变好。
影片结尾拍着那棵树镜头缓慢上升,会想起与老塔第一部长片《伊万的童年》开篇缓慢上升拍摄树的镜头相呼应。树是伊万梦的开始,梦中有布谷鸟叫,有妈妈,伊万从树上飞翔、坠落(坠落的情节也同样在老塔《安德烈·卢布廖夫》的第一部分出现)、梦醒进入战火纷飞的现实,而伊万死后与同伴追逐嬉戏跑入树的身体也是梦的结束。树在宗教里有特殊的含义,貌似是指“人类整体生命”。感觉有一种生命的回归,也许这种牺牲并不能改变什么,在伊万那个年代之前也有人同样选择牺牲,但还是没能捍卫住伊万的梦,灾难总是轮回,但老塔这些人依然相信某些东西,依然继续给树浇水,虽然树至今也没有开出花。
老塔《牺牲》里面的树也让我想起伯格曼的《处女泉》里面的那棵,一段长镜头画面中只有那个农场主和一颗孤独的树,左右反复摇,最终摇断,意味着信仰的坍塌,结尾靠神迹的降临喷涌出泉水重建信仰。正巧老塔的《牺牲》是在瑞典跟伯格曼的团队合作的,有一种伯格曼挖断的那棵树被老塔重新栽回来的感觉就哈哈哈哈哈哈哈……
此外在《牺牲》中看到老塔其他电影里常常出现的意向,比如
“洗手”,在男主找玛利亚结合(意为母子,并非性爱的好吧,翻了翻看到有些热门短评真的离谱啊!)的夜晚,因自行车摔倒手上的泥,玛利亚给他清洗时的特写,同样场景在《飞向太空》里,在男主的梦境中与他的母亲和解的一幕也是出现洗手,然后在大段没有对白的梦境中,男主如婴儿般有点磕绊地吐出两个字“妈妈”。引:洗手在宗教中是有特别的含义,出埃及记17-21: “耶和华对摩西说:’你们也要用青铜盆和青铜盆作洗盆, 要洗在会幕和坛的中间,你们要把水倒在因为亚伦和他儿子还在那里洗手洗脚,进入会幕时要用水洗,不可死;要到坛的旁边去献祭,献烧所以他们要洗手洗脚,使他们不致死亡,这对他们,乃至他后代的子孙永远是一个法令。‘” 睡觉前要洗手这也是宗教说法的一部分。
“打翻的牛奶”,充满核威慑恐惧和震颤的房间之中,一罐玻璃瓶的牛奶从跌到地上,瞬间铺满一地。牛奶在之前的《安德烈·卢布廖夫》中,一个圣徒被射杀之后,水里飘荡一缕白色的牛奶,以及《乡愁》中梦境里有一个镜头女性亲吻着别人的靴子,旁边一瓶翻倒不停往外流出的牛奶。震动的玻璃杯标示了侵人家庭的无形震颤,这与《潜行者》影片的开头的作用一样。而奶是宗教的,它象征基督的纯洁、丰富及有力。我突然想起了我非常喜欢的左小祖咒的一段歌词“小小的事情已经发生,我的生命没活到完整,只要牛奶是白色,那我就还是我,小小的事情不再发生,我的生命就可以重生,请让牛奶还是白色,请让我还是我。”对牛奶的理解又多了一点点,对左叔的爱又多了一点点嘻嘻。
然后还有很多老塔的电影里常出现的能留意到的意象:
水(几乎遍布老塔所有的电影,印象最深的是伊万里映着照明弹的明晃晃的水面、卢布廖夫里飘荡牛奶的溪流、飞向太空里开局水草一段的特写以及索拉里斯水面的不同情感变化、镜子里的雨、潜行者里废弃工厂的积水、乡愁里面诗人焚书后躺着的那个小山涧以及拿着蜡烛走动的池塘)
马(《压力机和小提琴》、《伊万的童年》——啃食散落一地的苹果、《安德烈·卢布廖夫》——尤其是那匹在教堂中发生的屠杀后飘起了雪一匹白马走进教堂然后离去)
鸟(《镜子》里树上的鸟飞到小男孩头顶,小男孩伸手抓住了鸟,然后一个转场到中国的70年代的纪录片的片段。真的刁爆了~ 以及镜子里面垂垂老矣的男主在病床上张开手里面是一只鸟,抬手释放,鸟重新飞走)
蜡烛(飞向太空里打翻到地上的烛台、乡愁开头教堂中的一群蜡烛以及打开衣服时从身体里飞出的一群鸟 乡愁多米尼克传递给男主的蜡烛)
狗 (卢布廖夫里面被主人无缘故活生生打死的狗、飞向太空里男主妈妈养的那条狗、潜行者里面的狗、乡愁里面多米尼克自焚时不安的狗…给我的感觉除了卢布廖夫里面那条有点特殊以外,其他的狗的表情和状态都似乎像是比这个世界更高维度的一个观察者和守护者)
从一棵树到另一棵树,从一个人到另一个人,一种人与人之间理解的可能性,一种生命的轮回。
面對近代性及極端科學主義,一切行將毀滅,猶若廣播中通告的大型核災難所昭示的那樣,亞歷山大因故只能在沉默中重複詩與存在主義的靈魂自省(複調配音),後來他將無助地羔羊般的自體完全獻祭并犧牲上帝,并終日沉浸在個人的祈禱之中——此時他或是反對永恆輪回這類典型的東方玄學的,他需要的是一個末世論及其在人間的實現,世界與宇宙的大更新,由當下波及歷史的整體性的圣潔的淨化/毀滅,然而在這表面的世界性的遺忘背後,還存在著永恆記憶的上帝這一本體性的位格。直到象徵著赫爾墨斯的信使驅使之與女僕瑪利亞過夜——祈禱治愈與救贖亞歷山大心靈的竟/必是一個身份貧賤的異端的女巫,她擁有所謂的瑪雅及魔法——基督信仰故與最原始、天真、質樸的自然信仰契合,事實上,具有母性之本體與功能的自然本身即蘊息著先天之圣愛的流溢,她平息了亞歷山大的自我毀滅與毀滅他者的衝動,以喚醒他對母親的記憶及對世界的、被遮蔽的本根的愛——(元)愛和(元)恨構成世界的引導性的本質價值,這才孕育了人的理性及世界的結構(舍勒論)。所以,塔可夫斯基的這一遺作隱喻了他的答案,開始將東方的道玄視為天啟宗教與自然宗教得到契合的象徵的中介之存有——這就是亞歷背面出現的那一陰陽魚的原因,故,亞猶若癲人莊子般,放火焚燒自家的別墅,而這一切皆標示著人類重投自然之道。
但最後,亞仍舊被近代科學精神下的囚籠——精神病院機制的坐騎所挾持。唯有亞歷山大兒子仍舊重複地種著那課象徵自然及生命循環的日本樹,嘴裡念念不忘著父親——這是一棵令基督教式的犧牲,重新在自然之道中重生、並以遺忘的表像記憶(重生的圓圈)或獲得真正遺忘(空空)的自然.世界.宇宙之樹是也。
经典的书写者是人。人是不可信赖的。那所以的经典都值得怀疑。千万别迷信,尽管它们是历史的。如果要盲信,圣经算一个,《老子》算一个。它们似乎没有“人的作品”的脆弱和局限。余下的一切都要冷眼旁观。
在电影里,塔尔科夫斯基却必须带着信仰看。不是它早已超凡出尘的缘故,而是缺乏信仰的人难以解读,也无法欣赏。就拿《牺牲》来说吧,为什么亚历山大要烧掉自己的家园?为什么他被家人认为是疯子而送进救护车?为什么他要去寻找邮递员(魔鬼)所说的“魔女”玛利亚?为什么做了玛利亚的情人就能拯救世界?问题的答案就在电影的标题——《牺牲》,是宗教奉献、祭祀的意思。只要我们每天都向日本树浇一桶水,终有一天这棵生命会复活。生命的意义与信仰联系在一起。这种无条件的奉献行为就是信仰。亚历山大(自知得了癌症的塔尔科夫本人)厌倦了和妻子、女儿日复一日过着令人满足而又绝望的小资生活,他怀着拯救“世界末日”的愿望,做了可怕的纵火举动,并期待着人类的新生。躺在树下的孩子代表着人类的希望说了第一句话:“人的开始就是语言,为什么?(《圣经》译为太初有道)”
在塔尔科夫的最后日子里,他不得不为自己的电影艺术做了断。选择与《乡愁》中多米尼科经历相仿的亚历山大做主角,塔氏通过他的喃喃自语、他的疯狂举动表达了自己对人类未来的先天下之忧。约瑟夫森回忆说塔氏常常真诚地谈起他对现代科技、核武器的忧虑,他复杂的天真对约氏的思想产生重大影响,直到今天犹存遗迹。我看到影片的末尾,亚历山大穿着道袍,黑漆漆的底色上着一个阴与阳符号,让我想到塔氏晚年对演员不做控制的导演方式,好像道一般让表演自生自灭,同时每一个演员又产生自己特殊的价值。他把重心放到意境表达上了,比如对古典美术、巴赫音乐的使用,传达出世纪末的文化怀旧情绪;塔氏简明的维密尔式的房间陈设,一窗一床而已;反映人类冲出精神教堂的黑白胶片的插入,都把塔氏的晚年心境与急着做总结的焦虑表露无余。
追求宗教画般的简约高贵的色彩,与尼维斯特出神入化的长镜头使用(如《七部半》中把塔氏的镜头风格说成是长久的凝视是恰如其分的,没有窥视、流览,而是如哲学家的眼睛一般缓缓观察),极佳地契合了塔氏的思想表述,成就了一部重要的堪称《乡愁》前传的电影(此片中他终于燃烧了自己。《潜行者》也相关)。我把这样的电影当成一种开放式的哲学谈话,从一开始对时间的感觉(总在等待真正的人生)、死亡、轮回的二人谈话(也许就是塔式幻想的与奥托所做的谈话),主角一个人独白的厌世、谴世,欣赏古典画作的高贵精神、祁祷——虔诚地转入对神的信仰,对恐惧的表达等等。我想,俄国人毕竟会向虔信投降的,他们深刻的救世论与向伯格曼致敬的瑞典小资性结合在一起。让我弄不清该把塔氏定义为救世者还是逃世者,抑或两者皆有?
附录塔氏与吉迪恩•巴克曼的访谈:“我也像戈尔恰科夫一样永远留在了意大利,似乎命运决定了要这样。安纳托里•索罗尼岑的死加深了我的宿命观。按我的设想,《乡愁》里的戈尔恰科夫和《奉献》里的亚历山大都是要由他来扮演的。他死于癌症,几年以后我也遭此厄运。”
“在国内从不考虑要花多少钱。我的主人公多半是弱者,我喜欢观察他们如何解决与动荡的社会环境的冲突,是退让还是坚持自己的原则。我的好朋友托尼诺帮助我设计了戈这个历史学教授,他的知己只有多米尼克,托斯卡纳居民眼中的疯子。他用世界末日吓唬自己的家人,把他们锁在家中七年之久。他始终寻求生命的意义,在他的观念中就是自由和狂热。另一方面他又像孩童般的好奇和敏感,他不像戈那样精神脆弱而且经历着深刻的生活危机,而很单纯、直截了当,并相信自己醒悟了的潜意识可以找到解决整个社会病态的出路。生活中的强者是那些能始终保持着童稚的信赖和直觉的信念的人。戈恰好缺少对自己的行为的信心,因此对多十分着迷。我认为自己是与土地、人民有着深厚联系的知识分子,我必须尽自己的最大可能创造出我们生活的时代的精神艺术。我尽量运用主观的逻辑——思想、梦境和记忆——代替主体的逻辑。”
“亚历山大是一位随笔作家、戏剧评论家和大学教师,他既体会过大恶(演RIII),也体会过大善(梅什金)。还有面对未来,以尼采专家学者奥托为代表,他说我恐怕不相信上帝。奥托说,不要伤心、不必苦恼、更不要指望什么。房子是塔氏电影结构的基石——代表亲缘、家人和世代的更迭。亚历山大的英国妻子阿德莱德(苏珊•弗利特伍德)当年无疑是个美女,也和意大利的尤金尼亚一样生活上未能得到满足,也穿着和她一样的潇洒服饰。她有一个成年女儿马尔塔(弗兰岑饰。前一次婚姻的产物),还有一个人物是此家人的医生兼朋友维克多(沃尔特)。他们过着悠闲自在的生活,在户外饮茶或咖啡,彼此深深互相吸引。母女间隐含着为英俊医生争风吃醋的意味。电视机里宣布的战争并没有立即带来末日气氛,而是妻子的歇斯底里大发作,她裸露着的光滑双腿晃来晃去,发泄出她内心隐秘的恐惧和情欲:对医生的依恋、对女儿的醋意,对丈夫的不满。摄影机再次推向达芬奇的《博士来拜》,这意味着一件重要的事情就要开始了。亚历山大的主观黑白镜头展现的是他的末日景象,他如同一个造物主。”
2008年?月
第一天早上《安德烈•卢布廖夫》下午《牺牲》,塔可夫斯基的早期作品和遗作。和看完《乡愁》时一样难以言表的感受。就影片的气质来说,《牺牲》与《乡愁》无疑更为接近,这大概也是今天的两部中更喜欢《牺牲》的原因。
放映的开头十多分钟字幕员姐姐一直没有调整好状态,导致我前十多分钟一直痛苦地和自己的英语速读能力和词汇量作斗争。好在后来正常了一些之后并无大碍。
与《乡愁》类似,《牺牲》的故事被繁复的台词和冷涩的长镜头悬置起来。这样的个人风格总是让我疑心,能看懂塔可夫斯基的人,要么是诗人,要么是哲学家,要么是诗人和哲学家的交集——疯子。所以影片诗人的部分,有人在捕捉;哲学的部分,有人在沉睡;疯子的部分,有人在嘲笑。
塔可夫斯基先有了《牺牲》的构想,接着拍摄了乡愁,最后拍出了和原先的构想截然不同的《牺牲》,他原先的构想暂不揣测,但两个故事的内在逻辑承接性却是毋庸置疑的。
亚历山大和儿子种下了那棵枯树,枯树在消失了一整部影片后在最后回到视野之中,和给老塔孩子的"宽慰与希望"一起作结。枯树死寂的意象颇似鲁迅短篇里蜿蜒游过的蛇。同样代表着恶的毁灭中的重生背后,塔可夫斯基相比鲁迅的最大不同大概就是这种环绕型的救赎中浓厚的宗教色彩。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的消息传来,亚历山大的精神国度战栗后垮塌,最终在上帝的先知神意"邮递"之下寻找"圣交"的解决,"应验"之后他发了疯,烧了房子,在水滩里跌倒,钻进救护车又逃出来拥抱......
虔敬靠表白和牺牲来证明,毁灭又报答信仰,成为最后的牺牲。在哲学失去一切解开人的未完成性的可能之后,神再一次成为最终文明接续的咬合。《乡愁》里的一支蜡烛在《牺牲》中烧成了一整幢小屋的浓烟和烈焰。就像鲁迅笔下"孽风毒焰"下匍匐的苍白的新希望。
而所谓的希望是否只是意味着鼓励下一代的人继续着上一代重复的轮回?
潜行的蛇可以头尾相连形成无尽的圆,枯木假如会重新萌发是否也终将再次干涸,人类也总是重复着往日的悲辛和自嘲般的慰藉与期许。这种环形的意象在亚历山大穿的道服上再明显不过。太初有一,而道潜行天地,人类再兜兜转转都不得不回到“一”中。而另一个悲哀暗示则是亚历山大对自己和儿子“日本人”的自况,日本的“物哀”观与本片表达的思想显然也是可以契合的。因为自然和命运不可抗拒,所以人的一切挣扎都显得如此多余。
对老塔还没有什么了解,只是掺入了过多的个人理解之后,信仰和牺牲的价值本身也在被重新悬置而后言说。最终,文明会否咬断自己的咽喉重新演绎,这样的矛盾大概是老塔最根源的乡愁和牺牲的悯然吧。
以及这大概是我所看的仅有的不到两百部长片里的最佳了。
老塔居然拍了个反战/反思现代文明片,也许和他晚年有关,人晚年总会想到更多,老塔心怀世界。
现代文明就是建立在杀戮与罪恶上的一栋房子,战争的阴魂不会散去,世世代代世界都是这样丑陋,现在只会比以前更加糟糕,文明的血腥原形毕露只需要等待,那时候人们就像微型房屋里的人一样束手无策——也许只有奇迹才能救世界,或者把世界的罪恶烧掉,虽然成为一棵枯树一般,也就是日本文化的所谓回归自然,去掉人那画蛇添足的改造。虽然是枯树,但只要有天真的小男孩去浇灌,也会开满鲜花。没有牺牲就没有获得。老塔说充满希望与信心,这固然不错,但是是对未来,在我看来还是充满了对当今世界的悲观。
那些超现实的战后画面很震撼,尤其是永恒的冬天,因为核战世界气温下降和人们在废墟中出逃,但是背景却用无比的寂静衬托恐慌的画面,各种塔可夫斯基长镜头达到的巅峰。主角变成巨人看到自己房子无比地小的幻觉,正如我们的世界在核战、超级大国面前是多么脆弱渺小。老塔对自然无言的描写依然那么美,把潜行者、飞向太空的风格发挥到了极致。
满分神作。
老塔遗作,1986戛纳评审团大奖。1.绝望,祈祷,信念,献祭,牺牲,希望。2.影调和色彩变换,灰暗阴冷的画面散发如临深渊的末世气息。3.微缩房舍同[乡愁],神迹展露(浮空圣交)似[潜行者]。4.老宅燃火的长镜惊为天人!5.结尾希望之树,想及[雾中风景]。6.由伯格曼班底资助拍摄。7.独白话唠后接戏剧化。(9.5/10)
为了生命,他必须牺牲,那怕是选择死亡。为了希望,他必须绝望。亚力山大在死中才看到了生,就像那棵树苗,只有在大地的气味中才能触目天空的临在。而亚力山大那怕是这般绝望,却也是热泪盈眶的。
有时候重获希望只能将现有的一切付之一(二)炬。影片透露着绝望的窒息,片尾却是塔可夫斯基“把希望献给孩子”,像被他突然点醒一般
自我指涉:亚历山大末世之举和身体/精神状况;凝视待长成的儿子/后代和枯(新)木,意在献给其子;评论家身份、达芬奇画作加上地图探讨艺术之问题。自我警戒:面对(自我/世界)末世,吾将以吾身为牺牲,不论寓所或其他;女性/母体是人类归宿:旋转交媾/妻子崩溃姿势/女儿裸身逐雄鸡;水为万物之始终。
只说我看懂的部分:回归童年,舍弃自我,展现神迹;用戏剧式极简表演解构复杂剧本;延树木伸展方向上摇与俯瞰大地和微缩房舍的对比镜头;由自言自语、思辨,直到放弃语言;标志性横摇中保持平衡构图,甚至成为半环形运镜;结尾长镜头和所有镜像的运用都太牛逼,远远超越其他导演。影调纯净,音效完美。
1986年戛纳评审团大奖,老塔的遗作。迷你房模似『乡愁』,浮空性爱同『潜行者』,屋子着火后的长镜头令人震撼,老塔在黑白和彩色之间频繁切换,阴暗房间中的众人寂静如画,浅谈着不合常规的往事,清冷的环境描写营造出了有如末世到来般的绝望。他是疯子,是真正的诗人。|结尾树升镜头与『伊万的童年』构成生命/创作循环。
找到一个《牺牲》的新版本,字幕好多了,于是又看了一遍,终于理解了整个剧情。我愿意把中间那段核战争的情节理解成一场可怕的梦。仍然有缓缓移动的长镜头、若有若无的声源不明的声音,比前面几部片子少了一些诗意,多了一些舞台剧式的场面调度。与《乡愁》一样,这部片子充满了老塔的宗教情结和终极关怀。
符号繁多,语言晦涩,但主题并不难懂,特别是当你对基督教的拯救和末世论有所了解的时候。我们可以把《乡愁》看作是彷徨和求索,而把《牺牲》看作是坚定地回答。这部电影完成半年之后,塔可夫斯基就去世了。
@新华,画质太差,没有睡去是最大的胜利。全片笼罩着世界末日般的压抑。死亡与新生。塔可夫斯基生命的挽歌,天鹅的绝唱,仍然是一位艺术家对自身与世界发出的疑问。只有塔可夫斯基的电影才配得上巴赫的音乐,伯格曼还差点。
其实老塔要说的话很简单,我们这个世界,不能更好么?
再看《牺牲》。死亡气息(完成此片后不久塔去世),宗教救赎隐喻(达芬奇画《贤士来朝》、玛利亚与羔羊)。戏剧色彩,母亲歇斯底里;突发暴力瞬间。用滤镜,压抑或漂白颜色,几近黑白。开篇九分多钟长镜头,全片115个镜头。声音果然很引人注意。用巴赫《马太受难曲》。在伯格曼所居法罗岛附近拍摄。
亞歷山大比《鄉愁》裡的多米尼克還要自私。儘管電影的長鏡頭和場面調度力量十足,但是電影流於一個在末日為引子之下的精神自白過程。這讓人感到冗長和吃不消。自老塔被逐出蘇聯之後,兩部長片失去的似乎不僅僅是曾經賴于電影生存的母語。這樣的放逐只為老塔帶來虛假的自由和更多不必要的思考。
正是观看《牺牲》的节点,电影里塔可夫斯基愿献祭自己的一切重启那战争四起的世界挽留人类,但就现在来看某些地方的人类所建立的文明、信仰和秩序就是垃圾,哪怕那些平凡的英雄牺牲自己的一切乃至生命也重启不了那瘟疫肆虐却依然光辉灿烂的糟烂世界。
我们寻找朋友,爱人,母亲,故乡,在陌生的人群中享受关注,喜欢,收藏,分享。这是你们的浪漫快乐悲伤失落,我们的疯癫文明野蛮狂欢。“回你的文明段落里,回你说过的话语里,回你的家吧!”然后烧了你的房子来上帝这儿吧。
完全颠覆了对老塔的认知,前所未有的死亡/末日/恐惧三位一体的诡谲气息不断涌现,幻境的折磨与现实的灾难交织,却最终归于平静,在冲天的火光与属于东方的哲学思想里完成牺牲与新生,以语言的回归作为仪式般的神迹在绝望中给予世人最大的希望;预感到自己即将离开人世的老塔在这部遗作中把自己全部的能量迸发了出来,他就像是一个被人类抛弃的上帝,无比失望后依旧愿意将自己最后的爱给予世间,在喃喃自语中离开世界,电影之神最终“牺牲”了
“一棵孤单的树 / 连它的影子也会背弃它 // 除非有一个孩子每天提着一桶 / 比他本身还要重的水来 // 除非它生根于 / 泪水的播种期”——王家新《塔可夫斯基的树》
这是创造者的末日情节,也是哲学论文——尼采式的绝望,自由意志的沉沦(日本、澳洲都像是逃走和示弱),语言学转向。最惊人的还是他用这么高的强度坚持自己认为必要的艺术形式,神圣的戏剧感,就像结尾用椅子搭出的积木,和大火。这是创造者的自由,是他给出的希望和安慰,像宗教和酒一样。
老塔最奇巧复杂的一部片子,充满了祷告与爱,在我们因孤独而回避生命中的一切奇迹的时候,圣灵的风吹起,让我们苏醒与复活,我们终有一天会成为一棵枝繁叶茂的花树,到那日来时,求那火烧尽囚禁灵魂的错视空间,让我们紧紧拥抱,再不分开。
看完《伊万的童年》再看《牺牲》,一首一尾。在5K的Mac上看19G的蓝光版画质太好,加一星。“万物起始就有了语言,而你却沉默得像条鱼。”搜集事件的收藏家-邮差。
老塔的天鹅之歌是他的时空美学和伯格曼形式的奇怪结合体。他的长镜头调度依然美呆,然而伯格曼深邃的象征主义他却没有手拿把攥,于是影片里出现的各个符号都太过直接。我们都能感到他临终对于人类命运的关怀,也理解他一定要留下什么的抒发欲望。然而这些过于确切的意象总是跳出来扰乱影片冥想的气氛。